&ldo;你若再不來, 只怕莊主就得派人去找你了。&rdo;對她今次的提前到來, 鳴春的眼神有些五味雜陳。
&ldo;出事了?&rdo;傅攸寧愣住,一臉大寫的&ldo;懵&rdo;字。
鳴春領著她穿過中庭, 低聲道:&ldo;莊主今日……要在偏堂見你。&rdo;
自望歲七年春傅攸寧進帝京總院起,若無意外,她每十日循例上一趟雲寶莊, 卻從未進過偏堂。
照規矩, 偏堂內有密室。
齊廣雲是她的師門聯絡人, 這意味著, 在師門事務上,傅攸寧這顆暗棋是歸齊廣雲管的。可齊廣雲素來並不希望傅攸寧涉入師門事務過深, 是以從不在偏堂見她。
今日既如此鄭重,傅攸寧想,自己這顆幾乎被太史門遺忘的暗棋,大約是要動了吧。
鳴春放慢腳步,待她回神跟上來, 才又低聲說:&ldo;昨夜韶宜先生過來。得知你中毒之事, 沖莊主發了好大脾氣。&rdo;
傅攸寧心中大驚,想的卻是另一樁:&ldo;究竟何事?竟連荀韶宜也驚動了!&rdo;
太史門是私家記史的門派,雖行的是正氣浩蕩之事, 可既非江湖顯赫, 又不能如蘭臺史官那般食君之祿, 大體上可說是窮得只剩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現任掌門太史隱本有心拓展金源, 奈何他銳意革新的意志並不十分堅定,當年他才進得一步,遇長老們一阻攔,立馬退三步。
好在他尚能鼓起勇氣,勉強保下了齊廣雲的寶雲莊及荀韶宜的秉筆樓,才有了這兩個分支殫精竭力地為師門的錢糧鞠躬盡瘁著。
秉筆樓每旬一冊的《四方記事》舉國風行,暗地裡又做些訊息買賣的生意,自然財源廣進。是故,秉筆樓是太史門目前運轉最為良好的一個分支,比齊廣雲的寶雲莊更甚。
有鑑於此,秉筆樓順理成章地成了當下太史門內最有話事權的中流砥柱。
荀韶宜是秉筆樓現任樓主,他竟親自屈尊到了寶雲莊,且還過問起傅攸寧這顆最最不起眼的暗棋……
鳴春想了想,搖搖頭瞟她一眼:&ldo;總之,韶宜先生與莊主密談後,莊主整夜未眠。&rdo;
傅攸寧心顫顫地輕笑。
果然是,出大事了。
當傅攸寧進了密室,見齊廣雲端坐桌旁,頓時有種&ldo;啊這一天果然來了&rdo;的如釋重負。
許是怕走火,密室內並無任何燭火燈油,而是以鮫珠取亮。
室內陳列有諸多書架、暗格,分門別類地陳列著寶雲莊蒐集到的各類訊息。
傅攸寧雖是頭回進這密室,她卻也知,這些訊息已經或將要被傳遞迴師門,由掌史君子領人揀選有史料價值的,再加以記撰著錄。
總算,總算還是未被徹底放棄。
總歸,她此生仍有機會,真真做一趟太史門弟子該做的事。
&ldo;你別說話,&rdo;齊廣雲面色是少見的冷凝,眼底神色卻頗複雜,一時叫人看不透,&ldo;坐下,仔細先聽我說。&rdo;
傅攸寧依言在他面前坐好,宛如當年開蒙時在師父面前承教時那般莊重。
她不怕的。她一路撐到如今,為的不就是這樣一日嗎?
&ldo;我知你見過季蘭緗了……不必驚訝,若我連這點訊息都拿不到,何來底氣與荀韶宜談交易……那你定然也明白了,我真正的目標根本不是掌史君子,而是秉筆樓。&rdo;
夜明珠柔柔亮光灑了齊廣雲半面臉頰,使人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