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無憂聞聽此言,當即陷入深深的絕望與迷茫,縮在原地瑟瑟發抖。
索月蘿見他一臉衰樣,幸災樂禍地低笑,又轉頭問傅攸寧:&ldo;你弩機帶了嗎?&rdo;
傅攸寧指指腰間用黑色布條細細裹住的弩機,輕聲笑道:&ldo;帶了。多謝索大人昨日提點,我連夜用木條削了沒有箭頭的弩/箭。&rdo;說著摸出一支來,請她幫忙鑑定是否符合規則。
&ldo;木的?怎不用竹子呢?&rdo;索月蘿好奇地接箭形的細木條看看。
傅攸寧無奈苦笑:&ldo;一開始是做了幾支竹/箭的,可我試了試,能傷人。&rdo;她都沒好意思說,這弩機太猛,竹/箭扎進門板差不多有寸許,她自己都嚇一跳。
索月蘿笑著直搖頭,感慨不已:&ldo;你這個人也真有意思啊。明明金玉其內,卻總透著一股草臺班子似的氣息。&rdo;
傅攸寧那支弩機本是塗銀的,許是怕夜裡在山上銀色打眼,她竟用黑色布條細細纏了起來。再看看旁邊一身盔甲亮瞎人眼的蠢貨孟無憂……
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況且,看昨日她旗下人在演武場上的表現,說明她對下是有約束力的;她能立刻判斷出河西軍絕不會對梁錦棠放水,說明她有腦子,夠冷靜;連夜趕製竹/箭,竟還記得先試試,說明看重規則,做事也細緻。
究竟是這傢伙太能藏了?還是大家都眼瞎了?除了近攻不經打,以及遇事總畏人三分之外,這傢伙幾乎沒有明顯的短板啊。
&ldo;你在說誰?&rdo;瑟瑟發抖的孟無憂不可思議地插嘴,瞪大眼看向索月蘿。他隱隱有些憂心,索大人會不會是先前在自己的盔甲上將腦袋撞壞了。
索月蘿並不搭理他,只朝滿臉&ldo;啊?發生了什麼事&rdo;的傅攸寧一徑笑,兩人便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起閒話。
傅攸寧此前從未參加過春獵,便向索月蘿打聽:&ldo;何時算開始呢?&rdo;
&ldo;等馬車停住,咱們腳一沾地,就算開始。&rdo;索月蘿苦笑。
人嫌狗憎的孟無憂持續瑟瑟發抖,間或插兩句嘴。
誰也沒注意到,傅攸寧身旁原本閉目養神的梁錦棠,唇角無聲揚起。
原來,她懂他。
春獵規則是自行組隊,也可單獨行動。為保障公平,將官們組隊不能超過五人,兵卒組隊人數不限。但面對十打一的局面,相信今年應當無人敢託大落單。
黃昏時分,緊張了一路的孟無憂撩起車簾瞧瞧窗外:&ldo;快到了。&rdo;
一路閉眼不說話的梁錦棠終於開口,眼下需要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就是……
&ldo;孟無憂,把你那愚蠢的盔甲剝下來,立刻。&rdo;
第二件事:
&ldo;各自帶的東西都拿出來,清點物資。&rdo;
梁大人行伍出身,自然深諳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
第三件事:
&ldo;目標都清楚嗎?&rdo;
索月蘿與孟無憂齊聲低應道:&ldo;穿過屏東山脈,於三月初五日落前,趕到範陽城外的集結地。&rdo;
傅攸寧只是跟著點頭,半晌說不出句整話。
心跳得很快,不似毒發時那樣紊亂無章,而是熱血上湧的莫名豪情。那是她許多年未生出過的爭勝之心。
能跟著赫赫威名的梁將軍,衝破河西軍與北軍聯手的圍堵,站在範陽城頭端起一碗慶功酒。這是她做夢都想要的光榮。
悄悄抬手按住藏在腰間暗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