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於姿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卷書來,走到對面遞與陳慎,便也就近坐了。
陳慎的身子有一瞬間的繃緊,最後趨於放鬆。
沒事嘛,不就是個女人麼,可是陳哥好想笑,腫麼破?
兩人就著修煉的法門你來我往地探討起來,黎於姿不是什麼花瓶,有現在築基九層的修為完全是汗水裡浸泡出來的,不似用丹藥堆出的草包,對於修行開拓出自己獨到的路子,陳慎越聽越覺出女神的完美。
偶有些瓶頸,陳慎便出言指點一二,聰穎的女神自然是一點就通的屬性。
不多時黎於姿也講得口乾舌燥,只是拎起的茶壺似乎比她還乾渴,磨澀的壺口不肯吐露一絲甘霖。
一旁的凝韶見狀,疾走幾步去了旁邊的耳房打理茶水,不一會就有濃郁的茶香隨著熱氣氤氳開來。
凝韶捧著香茗歸來的時候,就看到黎於姿皓腕不自然低垂,另一隻手則在下面虛虛託著,看著陳慎的雙眼淚花閃閃卻不墜下,但那滴水晶卻已經砸在男人心底的最軟處。
陳慎似乎也慌亂了,口裡喃喃:“為何會如此,明明我之前這樣修行沒問題的……”
不忍心看她的表情,陳慎伸出雙手就要幫她探尋情況。
這女人的手哪裡是輕易可以碰的,被人看到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被人看到這也是要負責的,情急之下,為了主人的貞操,凝韶來不及放下茶壺就急急上前阻攔。
眼看那雙手就要覆上,凝韶的腿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手裡的茶水朝著兩人的雙手直直潑了過去,只留下凝韶瞪大的眼睛呆呆望著。
滾燙的茶水騰起的白煙瞬間淹沒了眾人的視線,門外卻有人影不偏不倚地閃進堂內的白煙裡。
陳慎只覺得雙手被人猛然拉緊,下一秒身體跌入一個單薄的懷抱裡。
陳慎從那人衣領處的氣息嗅出一絲熟悉:“流樹?”
懷抱徒然一緊,又緩緩放鬆,他聽到流樹平穩的聲音傳來:“師兄,是我。”
堂外一陣風吹過,白煙嫋嫋散去,流樹也恰好在上一秒放開了陳慎。
陳慎想起那壺滾燙的茶水,拉過流樹的胳膊檢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冬日修士倚仗靈力皆只著單衣,流樹的胳膊被沸騰的水燙出一層層密密麻麻的水泡,顆顆大如黃豆,空氣中似乎浮有熟肉的香氣。
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師兄在自己面前受傷,不過師兄只憑氣息就能判斷出是他這件事情,早早抵了這疼痛。
想到這他嘴角不由挽出個曇花一現的輕笑。
而眼睛在流樹一出現便再也拿不開的黎於姿,看到這一幕不覺以為是驚嚇後的幻覺。
怎會有人被燙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只那些密密麻麻的水泡便讓人頭皮發麻,自己完好的胳膊都替他疼得慌。
陳慎連忙從儲物袋裡拿出傷藥,卻又有水泡遮掩傷口不好上藥,想了想他又喚凝韶拿了繡花針,手下儘量輕柔地一顆顆挑開。
他心疼地每挑開一個就要哈口氣,用紗布輕輕地將裡面的組織液吸拭,再用藥粉敷上。
流樹看著胳膊前那顆毛茸茸的腦袋,胳膊上傷口處已經損壞的面板還能感受到每一口吹來的心疼,心裡癢癢的,他卻無處發洩。
“於姿師妹,你的手沒事吧?”
流樹的突然出聲驚醒了旁邊呆愣住的黎於姿,她下意識護住自己的右手,卻被眼尖的凝韶瞅見,發出驚呼:“於姿道人,你的右手好了!”
黎於姿低垂的臉幾不可見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