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走出一個二十五六歲，赤著上身，光著腳板的人，問道：幹什麼呀？

永琪看他呆頭呆腦，不甚靈光的樣子，便說道：走路累了，討口水喝。

那人扭頭向屋裡大聲說道：娘，有人要討口水喝。

接著裡面傳來一個老婆子的聲音道：要喝水就給他一口水吧。那人才把柴門開啟，說道：進來吧。

永琪仔細打量，這是一棟茅草屋，散放著一些農具和作物，牆角處有一口大水缸，滿滿的一缸水，永琪上前舀了一瓢，這山上的泉水，入口甘甜，涼徹肺腑。

這時從屋裡走出一個老婆子，五十多歲，身體龐大，觀骨高聳，頭上挽著一個髮髻，神色警惕地問道：客官，從哪裡來的？

永琪答道：我走路經過此地，藉口水喝。

那婆子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喝完就走吧，我兒子怕見生人。

永琪說道：這就走。

就在永琪欲要離去的時候，隱隱裡面傳出一個女孩子咳嗽的聲音，永琪停下腳步，問道：屋裡還有人嗎？

老婆子說道：沒有人，是貓在叫。

永琪聽得不甚清楚，便以為真的是貓叫。

其實這是小燕子發出來的聲音，老婆子母子為了防止她逃跑，用栓豬狗的鐵鏈子鎖住了她的手和腳，另一頭系在房樑上，逼著她整日圍著石磨幫他們磨面，稍不如意，便大聲辱罵。

永琪不知道這其實就是小燕子發出來的咳嗽聲，轉身離去。

老婆子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在當天夜裡，又把傻兒子趕到了囚禁小燕子的房子裡，傻子一開始對著她呵呵傻笑，接著便步步靠近，小燕子往後面退，伸出被綁住的雙手，傻子終究是傻子，傻呵呵地把繩子解了。

☆、正文15

小燕子手上的繩子被解開，她趁傻子不留意，一下把他推開，撞開房門，那種簡陋的房門終究是不夠牢固，一撞就開，還連帶撞倒了站在門外偷聽的死老婆子，老婆子嚷嚷著要起來抓小燕子，可她身軀肥胖，哪裡捉的住，小燕子逃出屋子，跑進大山。

老婆子看著到手的媳婦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哭天搶地，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一件違法犯罪的事情。

小燕子躲進大山，晝伏夜出，白天在溝壑洞穴裡藏身，晚上出來去山上的寺院裡偷點東西吃，逢人就躲，好幾次被寺裡的僧人看見，以為見鬼了，以訛傳訛，傳來傳去，便訛成了山裡鬧鬼了，而且還是個女鬼。

妙峰山位於京西門頭溝區境內；距市中心五十餘公里；面積二十平方公里；山勢峭拔，花草清麗，每年四月，自初一開廟半月，香火鼎盛，車馬喧鬧，夜間燈火繁燦如列宿，香火實可甲於天下矣。

廟會期間，觀者如潮，京都萬人空巷，其規模堪稱華北之首。

妙峰山鬧鬼，好事者古來有之，更有一些閒來無事的，吃飽喝足，閒的蛋疼的傢伙，聚在一起，滿山瞎逛，一時間，到處都是女鬼出沒各種傳說。

不提。

話說永琪獨居草廬，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卻是思緒萬千，惆悵難眠，有時實在睡不著，便會起來撫琴一曲，以此寄託哀思，因為他以為小燕子已經不在人世間了。

這天夜裡，永琪又在彈琴，卻聽得草屋外面的廚房裡有一陣異響，出來看時，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人影從廚房裡跑了出來，蜷縮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永琪往前一步，那人影往後退卻一步，永琪心想也許是迷路的小孩偷吃東西，就去廚房裡面拿出一些東西放在門口，然後回到屋裡偷偷往外看，果然那身影一步步靠近，拿起東西，飛快地離去。

永琪看著人影離去，沒有聲張，次日夜裡，那黑影又來到草廬前，永琪依然留下一些吃的東西，任由那黑影拿去，如此一連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