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道:“劉大學士已經下令調撥錢糧賑濟地方了,可是他們得寸進尺,還想要朕再免信陽三年錢糧,這水患嘛,是一時之患,大水退了便沒事了,何必要免三年錢糧?我方才險些被他們哭天抹淚的給騙了,幸虧劉瑾提醒,才沒上了他們的當。”
楊陵覺得有些不妥,說道:“皇上,河南多災多難,百姓大多手無餘糧,這賑濟只是解決他們一時溫飽。況且大水之後必有瘟疫,百姓縱有些積蓄地也禁不起折騰,若是能減免一些錢糧,讓百姓有個盼頭,修養生息,於國於民都是好事呀。”
劉瑾臉上有些掛不住,說道:“楊大人宅心仁厚,憐惜百姓,可是損害朝廷,買好地方的官員實在不少,這個例子一開,以後不知道要有多少官員藉口災荒要皇上免這個免那個,那朝廷豈不是入不敷出了?”
正德一聽點頭道:“不錯,不錯,劉瑾說的有道理。我看他們說得過於誇張,一場水患便哀鴻千里麼?不能縱容了他們。”
劉瑾又道:“朝廷盤查地方錢糧從來沒有個定規,查的也不仔細,他們府庫中縱有錢糧,也常向朝廷哭窮。皇上年幼,可不能讓臣子們矇蔽了,老奴建議皇上定下規矩,每年都要派人巡查地方錢糧收入。自己心裡有本帳,才不會被騙了。”
楊陵驚訝地望了他一眼,想不到這不學無術,只知道害人的劉瑾居然還有這番見地,後世通訊發達,制度健全,還有審計機關年年審計地方呢,這時的大明交通不便。訊息閉塞,若不加強地方的財政管理,的確不利於朝廷。
不過這件好事若是委派內官的太監們去執行,只怕他們還是討好皇帝,中飽私囊的居多,那時出現一堆張剝皮,李剝皮,好事也變了壞事。楊陵忙補充道:“這主意甚好,這對加強朝廷的控制和歲入大有好處。皇上應該著戶部定下規矩,由他們每年派員予以執行。”
劉瑾得他贊同,頓時滿面紅光,他這時還沒想過要從中撈什麼好處,只是想在皇上面前賣弄一下本領,楊陵是天子近臣,威武伯爺,看過的詩書比他這隻識的幾個大字的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楊陵能贊成他的看法,劉瑾覺得自己不止會伺候人,還是有點真本事的。
他一時高興,立即又侃侃而談道:“奴才還以為,楊芳,王鏊如此為信陽盡心竭力,是因為他們是信仰籍官員,所以偏袒鄉里,朝中官員尚且如此,地方官員則更為不堪了,為了防止裙帶關係和親人受賄,全國地方官員不應該在本省任職,同樣地道理,漕運御史不能又江南人擔任。”
楊陵眉頭跳了跳,心道:這劉瑾自己不是好人,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別人都想的如此不堪,他當天下的官兒都是營私舞弊之徒麼?但是轉念一想,這種方法從一定程度上的確可以防止循私。
楊陵便道:“劉公公說的甚有道理,不過天下才子學士太多集中出於幾個地方,如果舉國官員皆不準在本省任職,那好多官員就不好安排了,不如規定富裕省份地官員為避嫌疑,不得在本省任職,這樣可供選擇的餘地也大一些”
正德登基後,正想不出什麼卓見可以釋出詔書以顯示新帝的本事,一聽劉瑾提的這兩天楊陵都大表贊同,還予以補充完善,頓時來了興致,他提起筆來認真記下,把這當成自己柄國後釋出的頭兩道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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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初做皇帝,還有些認真勁兒,可是那些奏摺寫的又臭又長,內容又實在鼓譟無味,批了一會兒便不耐煩了,叫劉瑾陪著他去逗弄小猴兒去了。
楊陵獨自走出乾清宮,立在宮門下停了一會兒。先則御馬監的四文人馬已經調回宮中,他已經不必再常留在宮中了,可是方才回來皇上還沒有要他離開的意思,他也沒有找到機會開口。
想想自從領兵進山再到進駐皇宮,已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