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像碰到了髒東西一樣。
我心底一寒,想起當初被何老闆刁難的時候,我是不是也這個表情?
他的臉色深深刺痛了我,我縮了縮脖子,一聲不吭。
忽然,他一把抱住我,將我緊緊摟在懷裡,低聲在我耳邊說:“楚楚,我不行,還是不行……”聲音裡壓抑著痛苦。
我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
他緊挨著我的地方,確實一點反應都沒有。
原來剛才,他的厭惡不是嫌我髒,而是因為別的緣故?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也不敢冒然發問,只能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壓向胸口,一下一下撫摸他的頭髮。
直覺告訴我,他身上一定發生過什麼變故。
“明天,你陪我去醫院吧。”過了好久,他貼著我耳朵說。
“好。”
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腦勺,感覺他身體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不禁回想孟然剛才那通電話,她是逼著他去醫院做檢查嗎?以周子希的驕傲,會答應她嗎?
雖然我覺得自己不是抱枕,可還是發揮了抱枕的作用。第二天醒來,身上肌肉僵硬,疼得我齜牙咧嘴半天才能動彈。
周子希讓人送了一套小號的男裝過來,我只好將就穿上,陪他一起去醫院。
一看醫院的名字,我就覺得有點窘。
這家醫院,在a市特別出名,尤其是男科。
我偷偷看了周子希一眼,他臉上帶著大墨鏡,臉色還算正常。
一到科室門口,他腳步一頓,明顯有些抗拒,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他握了握拳頭,盯著牆上掛著的科室銘牌,忽然扭頭就走。
“哎哎哎,你跑什麼?”房門拉開,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醫生從裡面鑽出來,對著周子希的背影喊道,“再不回來我就喊你名字了啊,我說周……”
他一個“周”字剛剛出口,周子希的動作猛地一頓,轉身回來,氣急敗壞道:“你給我閉嘴!”
醫生聳了聳肩,抓著他肩膀把人推進科室,笑道:“這就對了嘛,諱疾忌醫可不好。”
周子希臉色鐵青,卻沒發火,真夠稀奇的。
醫生將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眉毛一挑,眼睛在他跟我之間來回看,眼珠子滴溜溜轉的賊快,戲謔道:“怎麼想到我這兒來?是不是最近太恩愛,發現力不從心了?來來來,讓我給你瞧瞧。”
我滿臉尷尬,躲在周子希身後衝醫生搖頭擺手。
周子希冷哼一聲,嘲諷道:“孟塘,沒人說你嘴賤?”
孟塘渾不在意,嬉笑一聲:“嘴下留德,別忘了,你下半輩子幸福可掌握在我手裡。”
他抽出登記表,刷刷刷填上姓名性別年齡,然後抬頭,衝我眨了眨眼睛:“美女,你們兩個多久來一次,一次多長時間?”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自覺瞪大眼睛,臉上火燒一樣。
這……我們從來沒幹過那種事啊!
周子希一把將我扯到身後,黑著臉道:“跟她沒關係。”
“那你帶她來幹什麼?”孟塘眉頭一皺,忽然問道,“你不會是為了孟然來的吧?”
周子希臉色當即就變了,犀利的目光盯在孟塘身上,兩人之間突然劍拔弩張。
我駭了一跳,生怕兩人吵起來,趕緊上前一步,插話道:“有,有關係,我是他老婆。”
話說出口的時候,我恨不得狠狠掐自己一把,然而覆水難收。
周子希後背僵硬,卻沒有出言反駁。
孟塘盯著周子希:“她的話什麼意思?”
周子希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字面上的意思,她是我老婆,法律上的合法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