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進來,四人練的認真,到最後甚至端陽也加入進來。讓宜悠驚訝的是,他竟然有些底子,雖然看著像野路子,但卻著實實用,甚至連穆然也稱讚起來。
“這些都是從何處來?”
“人牙子那總有些會武藝的,我自幼看著,看多了也稍稍會一些。”
穆然咂摸著,神情卻是越發凝重:“等會歇息,你將人牙子那治人的法子,還有這些功夫都說與我聽聽。”
宜悠進屋燉上一盅冰糖雪梨,梨子是秋日藏在地窖中的,如今雖有些乾癟,其中糖分卻無缺失,切成片熬湯滋味剛好。燉好後冷卻,而後盛在小碗裡,晶瑩剔透的湯汁,涼茲茲的,味道著實令人回味無窮。
端陽也說起來,穆然聽著,間或用簡單的符號記下。
宜悠臉色卻越發慘白,怎麼世間有如此多手段。她本以為自己所受甩針舞已是極致,可聽到人牙子那活剝人皮,甚至將人皮揉好定製成書冊封面後,只覺得渾身上下毛骨悚然。
“日後我定再也不要碰皮面裝幀的書籍。”
咬咬牙,打著哆嗦她如此說道,人牙子這手段當真恐怖。
“牛皮與人皮卻是不一樣,不過這些事卻要告知陳大人。簽了賣身契之人,打殺雖不犯法,可人皮之事著實有傷天和。”
宜悠忙不迭的贊同,又給端陽盛一碗冰糖雪梨:“不用害怕,你們兄弟如今在咱們這,只要踏踏實實不生二心,我們也不會做那等傷天害理之事,亦不會過分苛待。”
甜滋滋的味道撫平了端陽的恐懼,聽著老爺威嚴的話語,還有夫人柔聲的勸慰,他心中一暖。他見過太多人心不足的刁奴,被主人家鞭打後發賣回人牙子處,因此他本就不想有二心。
而如今,他卻如碧桃般,真心佩服起自家主子。
“端陽自當肝腦塗地,好生做那些活計。”
宜悠只是輕微頷首,並沒有再說什麼。就目前看來,她還是挺滿意端陽和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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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兩人獨處時,宜悠就見穆然笨拙的抓著筆,在紙上畫著,竟是端陽說得那些個刑法。
“穆大哥這是作何?”
“你有所不知,北夷人都是硬骨頭。他們自幼生活艱苦,大越的大牢管吃住,對他們來說都是享福之地。是以每次抓獲戰服,刑訊逼供都是極苦的活計。如今我聽著人販子的手段雖然陰狠,甚至有傷天和,但若能從北夷人口中套出些許資訊,便能挽救無數大越軍士的性命。”
“所以穆大哥這是要謄在紙上,而後交由廖監軍?”
“正是如此。”
宜悠接過他手中的筆:“你說著,我來寫。穆宇他年紀小,卻是聽不得這些。”
她一手字雖然寫得不好,但怎麼都比穆然的鬼畫符要好一些。
“穆宇聽不得,你就聽得?”
宜悠驚訝的朝他看去:“自然是聽得,穆大哥聽得寫得,為何我就不能。”
察覺到她眸中的堅定,穆然將最後一絲憂慮之心收去。他的小媳婦當真是堅強之人,想著藏在心中沉甸甸的那事,或許在抻一個月,到時她反應不會那般大。
“穆大哥這是怎麼,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我?”
“並無,我說著你寫,其實東西也不多。”
宜悠坐在椅子上,穆然站在她後面,痴痴的望著她柔軟的髮髻。北夷之戰已是等不及,待北地冰雪消融,便是大軍開拔之時。大越兵卒來自各府,各府總督向各州監軍徵集、各州監軍再對治下各縣尉徵兵。
本來以縣尉之職他不用再親自出戰,可陳家哪是那般好相與的。吃這麼大個虧,那幫人連生吞活剝他的心都有。是以這次不僅是他,連帶廖兄也被編入左軍,一個月後大軍便要啟程前往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