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愔走過去,小心地抱起炕上的人,將她送回床,讓她睡得舒服一些。
褚映玉睡得並不安穩,被他抱起時,她就驚醒了,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渾身緊繃,防備地盯著他。
剛清醒過來,其實她沒有看清楚人,伸手就去推拒。
“是我。”陸玄愔開口。
他在夜色中風塵僕僕回來,聲音似乎還帶著春日夜裡的寒涼,讓她推拒的動作漸漸地鬆懈下來。
褚映玉就著周圍的光線,盯著他看了看,輕聲道:“殿下,您回來啦。”
陸玄愔嗯一聲,將她放到床上,用被子蓋住她,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先睡罷。”
她沒說話,縮在被窩裡,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瞅著他,看起來小小的,乖乖巧巧,像只小動物般,格外的惹人憐。
陸玄愔撫了撫她的臉,低頭剋制了吻了下,便去浴房沐浴。
他離開後,褚映玉一個人躺在那兒,怔怔地出了會兒神,慢慢地睡著。
陸玄愔將自己打理乾淨,帶著一身水汽回來,掀開床帳,便見她縮在被窩裡,呼吸平穩地睡去。
只是眉頭不覺地蹙著,似乎被什麼困擾著。
大婚後,同床共枕這些日子,他已經清楚,她一個人睡時,總是不安穩,不知是否也作了夢,被夢境困擾著,直到從噩夢中驚醒。
他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她不安的睡顏,伸手過去,小心翼翼地撫開她蹙起的眉。
夜風從視窗吹進來,珠簾晃動。
陸玄愔起身去將窗戶掩上,然後掀開被子躺下,將依然睡顏不安的人攬到懷裡,寬厚溫暖的手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
直到她的眉頭鬆開,安穩地在自己懷裡睡去,他也閉上眼睛,跟著睡下。
翌日,褚映玉醒來時,發現陸玄愔已經離開了。
她發了會兒呆,然後有些沮喪,看來她想作個賢妻是沒能成功的了。
“殿下幾時離開的。”她問寄春。
寄春伺候她用膳,說道:“寅時末就離開了,他讓奴婢不要吵您。”說到最後,她臉上止不住的高興。
褚映玉哦一聲,覺得自己不至於睡得如此死,是因為有他在覺得安心,還是他做了什麼?
這些日子,她發現陸玄愔身上的氣息對她有安眠作用,似乎只要他在身邊,她就能睡得比較安穩,就算再被噩夢驚醒,也不若以往那般驚惶,被他摟著時,還是能多睡會兒的。
他自然也看出她的情況不對,但他什麼都沒說,也沒問。
褚映玉又發了會兒呆,沒再去想這些,讓蘇媃將府裡的賬冊取過來,她看看府裡的開支情況。
蘇媃應聲去了。
等她回來時,總管柳全也跟著過來,手裡捧著一疊賬冊。
一看這架勢,褚映玉就有了預感。
果然,柳總管不僅將皇子府明面上的賬冊送過來,還有陸玄愔的私產。
其實皇子府明面上的產業沒什麼特別的,並不惹眼,惹眼的是陸玄愔的私產,數量極其驚人。這些私產有皇后補貼給他的,還有先太子留給他的,以及他在北疆七年時打仗的勝利品……
上輩子,褚映玉接過府裡的管家事宜後不久,陸玄愔也讓人將他的私產送過來給她打理。
她知道上輩子的陸玄愔因替嫁之事不待見自己,卻也並未刁難過她,發現她管家很好,便將他的私產交託到她手上。
這是一種信任。
但何嘗不是因為她和他綁在一條船上,他若是不好,她自然也得不到好。
作為他的妻子,她是值得他信任的。
這些年,褚映玉去姚府時,跟著姚夫人學過如何打理商鋪、看賬冊的本事,可能她天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