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後那漫長的寂靜填滿了。
我嘴裡發苦,渾身軟得厲害,額頭輾轉地壓著櫥窗玻璃,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
到底是要怎麼挽留,他才會回心轉意?如果他真的不留戀,為什麼照顧我?如果真的厭惡我,為什麼還可以象情人一樣接吻?他握著我手腕在我病床邊睡了那麼長的一晚,到現在我手上仍帶著觸感,可立刻又連見一面都吝嗇。
我是實在不明白,一個大男人,他怎麼就能彆扭成這個樣。莫非我跟他真有代溝?難道他真的不明白,見不到他我有多難受?
如此心肝肺腦懸在半空裡,次日整個畢業典禮我都神思渙散,往畢業證上簽字的時候幾乎連自己名字都寫錯。
事後老闆拍著我肩膀,帶我去跟S公司的投資代表交際,大家一團和氣,我心裡只有苦澀。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現在跟我碰杯的投資代表,該是那個高大的藍眼睛男人。你們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
羅裡羅嗦地喝酒寒暄到下午,人都走光了,維倫到底還是沒來,連個電話都沒打。
我被淫腸扛回家,雖然有些醉了,可抱著手機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靜不下去。
奶奶的,所謂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與其在家等著,不如殺到荷蘭去見他。
一念至此,渾身都發麻。他媽的,無論如何,見了面再說。連忙撥電話去訂票,剛按了鍵才意識到,一直都是維倫主動,我連他在荷蘭的住址都不清楚。
咳……難怪他滿心怨氣,的確是我疏忽。
我渾身發燙,借著酒意嘿嘿笑,忙撥電話給他。
然而電話沒通,連撥號音都沒響就被接入語音信箱,呆板的女聲不住提醒我:“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在提示音後留言。”
……嗯,一定是撥錯號。我在床上端坐起來,小心翼翼,把記得爛熟的十個數字一一輸入,呼吸直髮抖。
仍無法接通。連維倫的自留語音都沒有出現,直接由系統提示接入語音信箱。
這不可能。
維倫怎麼會將我加入通話黑名單。
我盯著手機,覺得寒氣從手腳升起來。
我難道就那麼令他厭煩,連電話都不肯再通,連說句話都不行了嗎?
我難受得厲害,心裡一陣陣抽搐,我到底是錯得有多厲害?這個人,他怎麼就能說不愛就不愛了,連最後連一句話都不留?
()好看的txt電子書
天色迅速黑下去,梧桐樹葉隨風拍打陽臺欄杆,我仰天躺下,嘴裡發苦,胸口生痛。
猛地座機電話響起來,我一個滾兒翻過去,抓起話筒,心臟怦怦直跳。
他媽的,是叮噹。
金剛芭比在那邊咋咋呼呼:“喂!Tony!你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了?!今天我們還說去你的畢業典禮呢!”
“我……嗯,手機壞了。”我搪塞。
“你這個家夥,我們,嘿嘿,“他不住淫笑:”我們給你準備了大禮!過來玩吧!party九點準時開始!”
我支支吾吾,說下午喝醉了,晚上得看情況。
叮噹罵罵咧咧地,說我身為主角之一竟然缺席,今天要是不去,全世界同好都集體鄙視我。
嗯哼……我再心事重重,被他這麼熱情洋溢地打岔,心裡也舒服了些。他媽的,維倫那個家夥,把我當狗屎,說喜歡,就追過來非要同居;說不喜歡,就連句話都不給,電話都不能打了。
什麼玩意兒!
我恨得牙癢癢,又心酸,跟叮噹隨便說了兩句,掛了電話。又把手機翻出來,想了想,把叮噹從黑名單拉出來。叮噹雖淫蕩,可他是真把我當兄弟,我畢業,他大費周章準備party,我再得罪他,他也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