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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點頭:“你說的是,今日丟掉的東西,以後總有一日能再拿回來。走吧,如今這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上了馬車放下車簾,張赳便從袖子中取出了賬冊,一頁一頁仔仔細細地審視了起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以往他什麼都不用理會,衣食住行不用算賬,就連月錢也都是丫頭收著,不過是為了備著零碎開銷罷了。可如今變賣家產,看著一樣樣東西都變成數字,即使都是老管家高晟經手,他不過是跟著看,但他仍是聽到了不少話,知道了不少世情。

“合鈔十七萬貫,合銀一萬七千兩……就算把宅子和家產都賣了,卻仍然及不上當初帶來南京的那些金子……”

他喃喃自語的同時,終於領悟到父親那時候堅持要變賣家產的用意。他起初並不懂得那兩千兩黃金的價值,但現在卻明白,為了替父親脫罪,從祖母到兩位叔父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著實是竭盡全力。此時,他將那賬本緊緊捂在了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馬車也不知疾馳了多久,正當張赳思量著事情已經辦完,行裝也都打點完畢,再過幾日就應該向張輔和王夫人告辭起程動身的時候,忽然只覺得身下一陣顛簸,險些從座位上跌倒下來。心中氣惱的他猛地掀開車簾,厲聲喝問道:“怎麼回事?”

“少爺,有別人的儀仗!”張赳此前已經遣散了家中的大部分僕人,只留下了幾個來自祥符張家的世僕,這馬車伕便是其中一個。此時,望著前頭那服色鮮明的一群人,他臉色陡然又是一變,慌忙誠惶誠恐地說,“是神策衛指揮使張二老爺,咱們需得往旁邊避一避?”

進京這麼久,除了在除夕夜那一回之外,張赳只和張輗見過一次。而哪怕是他當初還在南京的時候,和這位二堂叔也並沒什麼往來。此時任由車伕駕車避往道旁,又吩咐老管家高晟和幾個隨從也一起退避,他便放下了車簾。

本以為對方過去也就算了,誰知道那馬蹄聲卻忽地嘎然而止,緊跟著外頭就響起了一片問安的聲音。心知不對的他忙一掀車簾,正好看到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張輗。

“二堂叔。”

“都是自家人。遇上了有什麼好退避地。”口中說著親切地話。但張輗地臉上卻仍然帶著不加掩飾地傲然。“聽說赳哥兒你要回去了?哪有這樣地道理。正兒八經地長房長孫要回開封那個破地方。庶出二房三房地兒子反倒鳩佔鵲巢地住在我那大哥家裡。任誰都該知道這嫡庶兩個字在長幼前頭。我那大哥真是老糊塗了!”

若是來南京之前地張赳。聽著這話必定會以為理所當然。但連著遇到了那麼多事情。他早就表示以前那個養尊處優不懂世事地少年。這時候。他便只是微微笑了笑。沒有開口附和。也沒有發話反駁。

張輗卻以為張赳地沉默不過是因為心有顧忌。當下便又加重了語氣說:“你父親貶謫交趾。你這一房在家裡說話難免會沒有底氣。若是讓二房三房蓋了。那會是什麼滋味?除卻你地那個庶出弟弟。你是家裡頭幾兄弟裡頭最小地。可卻自幼就有神童之名。我那大哥不管你。卻一味舉薦老大老三。你也該好好想想其中緣由。別一味軟弱讓人出盡了風頭。”

又教訓了好一通。見張赳只是點頭並不說話。張輗不禁有些意興闌珊。旋即便喚起隨從風馳電掣地去了。而等他走後。張赳就收起了那幅恭謹乖巧地模樣。冷冷笑了笑。

一旁地高晟好容易覷著空子。生怕張輗那番話讓少主子生出什麼不好地念頭。忙上前說道:“少爺。老爺臨走時說過。希望少爺和大少爺三少爺和和睦睦。一切都聽英國公吩咐……”

“這話你不說我也知道。”張赳隨手放下了車簾,喝令車伕起行,卻沒有說出已經到了嘴邊的另一截話,“二堂叔挑唆我忌恨大堂伯和大哥三哥,難道我就會這麼傻?”

一行人駛入戶部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