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深以為然的表情,萬世節也隨即點了點頭,盯著張越那目光彷彿要在他身上戳兩個窟窿出來,“我就鬧不明白,你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病了。這北京城雖然難以立足,但對於你來說應該不困難吧?”
“多謝萬兄關心,這錯過了考庶吉士的機會我也很後悔,可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
張越知道萬世節這傢伙腦筋極其好使,自然決不肯承認自己是裝病,橫豎這些天來探病的人不少,能真正見到“養病”的他卻是難上加難,所以他也不虞被人拆穿,於是索性露出了痛悔當初的表情。然而。萬世節卻仍是不信,就連夏吉也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著他。
就在這時,三人背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喲。能在這兒遇上三位同年,這還真是巧!張賢弟的病真地大好了?前幾日那麼重要的館選,你卻偏偏因病不曾參加,咱們幾個還真是替你可惜呢!好好兒的熬三年翰林庶吉士,到時候又有王公貴戚幫忙,誰能比得上張賢弟的前程?”
都說這世上文人相輕,張越起初倒沒多大感觸,就是在府學中的那一年,他也只是覺得氣氛有些沉悶。僅此而已。到了南京,由杜楨引薦下見了楊士奇,之後又結識了房陵孫翰和萬世節等人,他更是對文人沒什麼成見。畢竟,清談誤國的只是某些人而不是所有人,總不能一棍子把所有人都打死。
然而。上回在殿試之後無緣無故被人奚落一通。這會兒這麼一批人又冒了出來。他縱使再好地性子也按捺不住。
站起身看著背後那三個人。他隨意一打量。發現居中一位手中搖著摺扇地赫然就是上回在楊士奇家中見過。後來又在殿試之後拆穿他身份地那人。而旁邊兩人雖臉上帶笑。卻總有那麼幾分與自己不對付地意味。他心中正冷笑。旁邊地萬世節也是離座而起。在旁邊懶洋洋地插了一句話。
“元節。這位是湖南吳廣源。左邊那位是江西秦宣。右邊那位是浙江孫亮甘。這吳兄和秦兄嘛如今也是庶吉士。至於孫兄則是名落孫山。著實可惜得很。”
“萬世節。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孫亮甘被萬世節這麼一說。頓時惱羞成怒。“你可是福建人。也算是南方士子。和他們兩個北方人混在一起算怎麼回事!英國公縱使是當朝重臣。可文武不相統屬。你別以為能大樹底下好乘涼!”
“這位孫兄消消火。要是讓人知道堂堂新科進士居然沒了風度。這不成了笑話?”
張越見周圍頗有些探頭探腦地人。卻是愈發氣定神閒。當下又哂然一笑道:“話說回來。有勞多謝三位兄臺關心了。我如今也著實捶胸頓足呢!若是我那時候去了。這二十個翰林學士中豈不得拉下一個人來?至於你說什麼南北之別。我大明開科取士素來秉持地就是公平二字。自皇上登基以後。士子不分南北都是一樣錄取。你口口聲聲南方北方。這莫非是給朝堂之上分了派系?”
那孫亮甘本就是沒考上庶吉士窩了一肚子火,所以上這兒來看到張越三人坐在一塊,吳廣源率先譏笑了一番,他卻覺得萬世節那介紹是在嘲諷他,一時氣急敗壞方才會口不擇言。此時被這麼一句話反砸了回來,他頓時知道不好。見四周不少酒客都開始竊竊私語往這兒張望,他更是暗自叫苦,心中猛地想起了鼎鼎大名的錦衣衛。
若是落到那幫兇神惡煞的傢伙耳中,難道他就要栽在這微不足道地一句話上?
昔日在楊士奇家中會文時,吳廣源可巧是最先做出詩的兩人,滿以為正好遇到皇帝微服私訪能拔得頭籌,誰知橫裡殺出個張越,硬生生搶走了皇帝的所有注意力,他心中這嫉恨也不是一兩天了。那天殿試之後他原是稍稍瀉憤,心想自己地會試名次總算是超過了張越,可誰能想到,最後殿試的名次他竟是正好排在張越之後?
此時見同伴被張越三言兩語說得臉紅脖子粗,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