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在她看來,陰冷又猙獰。當然,她是斷然不敢再低頭了。
星溯很滿意她終於繞到正題上了,說:“當然是要出去。”
“可……可是怎麼出去?”顫巍巍地問。
“當然是等翅膀長出來飛出去了。”
“……”
無辜地眨眨眼,星溯笑道,“不要怕,有我在。”
有一答沒一答地跟小凝聊天,他儘量讓她不去覺得害怕,不去覺得肚子很餓……
綁架他們的人,星溯心裡很清楚,他可是清醒著被綁起來的。他不確定他的父親會不會來救他,但他知道,柳家的人一定會來。
一直到天黑,他還堅持著哄小凝,雖然一整天滴水未盡已經讓他嘴唇乾裂,頭腦發暈了。
半夜的井中更陰冷,可是小凝不怕,她靠著星溯的睡著了,睡得很安穩。
他看著她,只是如此看著,月光淡淡灑進井中,出奇靜謐。
一個微笑彷彿劃過,不知一個小時還是一輩子,亦或是一輩子剪下的這一個小時。
不知多久,久到小凝又醒了過來,才聽到井口上端有動靜。
小凝一驚,那驚慌卻一瞬間被一雙安靜如琥珀的眼扶平了。
來者,正是前來營救的柳家人。大約十來個黑衣人把他們從井中拉上去後,對星溯低聲說:“少爺,屬下來遲。”
那些黑衣叔叔拿毛毯給小凝披上,她好奇地回頭看星溯,一愣。
星溯的眼在月光下凜冽如冰。
那是第一次小凝見到星溯這樣的表情,後來她聽說那些綁架他們的人都被“解決”了,可是她始終沒有想到,這所謂的“解決”究竟有多麼可怕。
……
星溯握緊了小凝的手,很緊。
他帶著她離開了飯店。
出門的時候,愕然發現天上飄起了雪!
小凝一下就忘了要跟他說的話,驚喜地叫了起來。
黛色的夜空,路燈下,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了下來,帶著這個冬天最純潔的問候,帶著這世間無數的思念和回憶,輕蕩下來。
一地碎銀如玉。
小凝怕冷怕得要死,卻又喜歡雪喜歡得要死。
她是那種冷得一邊跳腳一邊哈氣也會堅持站在室外感受雪的人。
星溯摟著她的肩,無奈又彷彿痛苦地低喚了她一聲,“小凝……”
“恩?”小凝轉過臉抬頭看他。
依然是那雙黑暗中明亮勝過星辰的琥珀般眼,依然清澈如溪水勾魂攝魄。
執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唇邊,輕吻。
柔軟的觸覺讓小凝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小凝啊……”他皺起了眉,卻不知如何開口。心中那隱隱的預感,讓他無法安然。宗諺息的那雙眸子,似曾相識,他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也應該沒有見過宗諺息才對。
可是不安。
從來未曾這樣不安。
“怎麼了?很痛嗎?”小凝伸出另一隻自由的手,撫平了他的眉,擔心地說,“你幹嗎那麼衝動跟人家打架。”
“我嫉妒。”星溯回答地一點都不含糊。
小凝心中一緊。隨後很兄弟地拍拍星溯的肩,笑道,“白痴!放手啦,別拿你的口汙染我的手啦!”
“……”這個沒情調的女人!
“有個女秘書跟老闆說:‘老闆啊,你太太來電話,她說要在電話裡吻你。’老闆回答說:‘你先替我收一下,一會過來交給我。’哈哈哈——”
星溯看著她,沒有笑。
他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用另一隻手指輕輕劃過小凝的唇角,輕聲低語:“可以嗎?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