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見到了頂頭上司縣太爺,縣太爺和藹可親,自然少不得為他接風洗塵。
這位縣太爺五十有餘、六十不到的年紀,笑起來像個佛爺。奈何處理事務頗有些細思慢理,凡遇到各種行動皆是“有條不紊”,以至於有些政務糾葛是拖了大半年都無法給出個結果。
見到唐慎之年少風流、少年得志,縣太爺心道可是找到了一位幫手,暗喜之餘不由感念聖上體恤憐下,又想起自己手上諸多焦頭爛額的事務,頓覺五內不安。只是眼見著這位得力幫手看上去身子骨兒有些孱弱,心道先得找幾個好郎中給他調理調理,也好早日多為他分憂解勞。
不過說來倒也奇怪,自來到嵦嶺縣中當上縣丞之後,經過幾番調理,唐慎之的身子倒也真是慢慢將養得不錯,短短三五月間便基本恢復如初,只是早年間患上的頭痛舊疾卻無法根除,除此之外,連早年間原以為再不可得的身手體能也是找尋得回來,遂將隨身侍從侍墨喜得不行。縣太爺便更是高興得緊,轉而把縣中大小事務一概全部推給他去處理。
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翻著黃曆過日子,不知不覺,已逾經年。
這一日,天氣甚好,也並沒有什麼差事要辦。與往常一樣,唐慎之唐大人站下東窗下練字。
未至晌午,便見自家侍從慌慌忙忙地跑進內室裡來:
“不好了公子,公子不好了!”
話音未落,一本《嵦嶺縣地誌初考》便砸上身來。
“好好說話,本公子哪裡就不好了。”唐慎之眼皮都未曾抬上一抬,提起筆來,繼續落墨。
“……現在真的是不比以往了,凡出手必命中,要這麼好的身手留著是禦敵用的,拿來對付自己人幹嘛……”唐侍墨心有不滿地暗自嘟囔著,像《地誌初考》類的這種大部頭書籍古文,砸在身上可是很疼的,也不知道公子知不知道。
再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唐侍墨撇撇嘴,心中很是不快。
聽著貼身侍從嘴裡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嘟嚕些什麼,唐慎之蹙眉道:“你說得什麼,大聲些。”
“我說昨兒半夜裡有人聽到西邊兒林子裡突然一聲巨響,今兒晨起過去人看時,說是瞧見那地方炸出來一個好大的坑,裡頭的東西全炸飛了炸沒了,公子你要不要趕緊派人過去看看?”侍從唐侍墨這才抬起頭來,很沒好氣兒地說道。
“巨響?炸出好大的坑……”唐慎之皺起眉來,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問道,“可有人傷亡嗎?”
侍從唐侍墨吸吸鼻子,回道:“聽聞倒是沒有。”
唐慎之心頭一鬆,道:“備馬,帶上幾個人,咱們過去瞧瞧。”
“哦。”隨身侍從臨淵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卻被自家的大人再次叫住:
“唐侍墨。”
唐侍墨轉過頭來,問道:“幹嘛?”
唐慎之伸手指一指地上,道:“把地誌初考撿起來再走。”
唐侍墨眉毛一挑,道:“我不撿。”
唐慎之蹙眉,聲音高了些許:“你說什麼?”
“憑什麼支使我來撿它?”唐侍墨回道:“地誌初考是你自己砸過來的,要撿的話你自己過來撿。”
“你……”唐慎之伸手摸起近處另一本地誌初考,抄在手裡眼看著就要砸將過去。
“你再砸一本過來,我還是不撿!”唐侍墨哼了一聲,一溜煙兒就竄出門去,道,“我先下去備馬了,東門兒上等你。你行動快些啊,不要磨磨蹭蹭。”
唐慎之眼看著他溜出門去,繼而悻悻地放下手上的地誌初考,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悶悶地離開桌案,走過去,彎下腰,低頭垂手將躺在地上的那本《嵦嶺縣地誌初考》撿起來,先拍一拍、再擦一擦,而後又走回去將之落在案頭放好,口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