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呢!”
“你那好姑媽,既瞧不慣林家的家世人品,又惦記人家的家業,依我說呢,日後還有的事在後頭呢!”見王熙鳳隱隱有些怒意,賈璉也不買賬,只冷笑道:“我勸你也離著你那姑媽遠一些罷,林表弟向來沒給咱們臉色瞧過,你看著府裡頭除了二太太的人,誰還說過林家一個‘不’字?人家林家出手闊綽待人又有禮貌的,誰見了不誇一兩句。但凡往梨香院跑腿的,你見過哪一個憊懶賴在後頭不肯的?”
王熙鳳聽賈璉這樣一說,才驚覺林家在府里名聲的確十分好。只是她常日裡在賈母跟前服侍,又有王夫人不遺餘力地抹黑林家,才沒發現這些。現下這樣說來,那薛家不過是靠著王夫人的幾句好話撐著,可林家那可是實打實的面子!
再有,說起薛家,的確也有“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話,可是薛姨媽一家進京來,誰又曾瞧見過那些個金銀財寶?倒是林家,不聲不響的,抬了那麼二十來口箱子,當著賴大他們幾個的面兒運回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後來又當著賈家眾人的面,抬了五口箱子上來鎮住了場面。再來那一口箱子裡整整齊齊地摞著金錠子,可不是假的!
王熙鳳有些鬱悶,她甚至隱隱覺得今天那個叫朱鷺的丫頭帶著紫鵑來跟自己說的話,就是林澤給自己的最後通牒!
這事兒要是不給好好擺平了,就走著瞧罷!
賈璉見王熙鳳這個樣子,也見好就收,只是瞧著那籃子被他踢得稀爛的水果有些膈應得慌,便道:“你快把這些東西收拾了,把那些個沒眼色的東西打發了,這樣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去給親戚用,沒得白笑掉了人的大牙。”
王熙鳳早被嚇住了,哪還有不依的,忙讓人進來打理乾淨了,又帶著平兒親自去了王夫人那裡。
王熙鳳還沒進裡頭呢,撲面就一股子涼爽之氣。比自己屋裡不知道涼快多少,鳳眼一挑,就見屋角放了三四個冰盆子。王熙鳳捏緊了手裡的帕子,才進得屋裡,就聽到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原來是薛姨媽帶了寶釵也在這裡陪著王夫人說話。
王熙鳳沒叫人驚動,只是卻沒想到自己聽到了這樣一段話。
王夫人笑道:“我這話是最不假的,到底是寶丫頭懂事體貼人,否則我這手裡哪能這樣寬鬆。”又笑著向薛姨媽道:“不是我說的,你是不知道我心裡的苦楚。如今老太太年事雖高,可對府內的把控那卻丁點兒不放的。我縱還管著公中,那賬上的錢銀還不都是鳳丫頭去使麼!”
薛姨媽便也笑道:“姐姐若要銀子,只管說一聲也就是了。鳳丫頭雖說剛強,到底還是你的內侄女,如何就外道了。”
王夫人便輕輕一嘆,又道:“你是不知道我的心思,鳳丫頭雖是我的內侄女,可她如今既嫁給了璉兒,少不得也要為大房考量的。我若一味只為著二房打算,她必不依的。到時候,反倒折騰了彼此間的骨肉情分,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說得薛姨媽也笑了,又說起這冰盆一事,王夫人只笑道:“如今賣了那些冰,倒是手裡富餘了不少。你大姐姐在宮裡做個女史,說起來也是極苦的。”又向薛姨媽道:“我還說呢,等寶丫頭要進宮小選了,還不知道怎麼花錢流水一樣呢。依我的意思呢,這銀錢也要使,只是不可以胡亂使的,沒得叫那些個不相干的也發了一筆外財。”
薛姨媽便道:“如何不是呢,依我看來,還是姐姐的話才正有道理呢。”
寶釵聽她們說起她小選的事,臉上便是一紅,只羞道:“我聽說如今大姐姐也在宮中呢,卻不知道那裡是個怎樣的去處。”
才說著,王夫人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幾分,只拉著寶釵的手道:“我的兒,你是不知道。那宮裡最是見不得人的,如今你大姐姐在宮裡,我們還不能得見一面,尋常人家的骨肉親情,於我們家反而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