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搖了搖頭,俯身汲水。
取完水,她又在山谷中繞了一圈,卻沒找到任何食物,只得放棄。回到洞內石室,她將清水倒出一杯,側身坐上石榻,扶那昏迷不醒的人枕上自己的肩膀,小心地將水喂下。
清水入喉,伴隨著幾聲咳嗽,他醒轉了過來,緩緩抬了眸。
對上他的目光,她淺淺一笑,算作招呼。
他的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衝他笑著,問:“再喝些水?”
他回過神來,慌亂地掙開她的懷抱,沒好氣地道:“別碰我。”
這個反應屬實是有些不識好歹,但想他這悽慘模樣可能是她一手造成,她決定不跟他計較。她起身,放好茶杯,而後又轉向他,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師尊既已忘了,又何必再問?”
她才不會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只道:“行,那為師現給你取一個。”
“……”他被噎住了話。大約是不樂意被取名,他不情不願地丟了兩個字給她,“……程柯。”
聽到這兩個字,記憶驟然翻湧。心中浮現的話語,和著她冰冷的嗓音,訴道:“程門立雪,南柯一夢。這名字取得可真不吉利。”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段話來,正疑惑之際,就聽他笑出一聲來。“呵,看來師尊忘卻前塵,卻唯獨沒忘記對我的厭惡。”他從石榻上下來,語氣帶了幾分自嘲,“名字不吉利,又豈敢汙了師尊的口舌?便是人,也不該髒了師尊的眼。”
他說罷,繞過了她,徑直往外走。她沒來由地有些焦躁,眉頭一壓,斥了一聲:“站住。”
只此一聲,他被一股力量狠狠攫住,再難邁出一步。強行對抗,只會徒增痛苦。他順著束縛的力道放鬆身體,立在了原地,忿忿道:“放開我!”
如此情狀,她對自己的能耐又多了幾分認識。她繞到他身前,問道:“想去哪?”
他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停在虛無縹緲之處,出口的話冷淡且生硬:“我自知欺師滅祖,罪無可恕。師尊雖不殺我,我也無顏再留在無葬山,且由我自生自滅罷。”
這般態度,令她愈發疑惑。其實,不管是欺師滅祖還是遭她厭惡,都不該告訴她才是。到底她失了記憶,他若聰明,就該改口說些有利於自己的軟話。可他偏是半點委屈都受不得。像只倔強又笨拙的貓兒,碰一下就奓毛,卻又不會真的抓人咬人……怪可憐的。
她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先前的焦躁和疑惑淡了許多。她繞到他身前,也無意再端師尊的架子,直白道:“是我冤枉了你?”
“……”他抿了抿唇,沉默良久。再開口時,依舊平靜淡漠,“沒有。”
她聽在耳中,截著他刻意垂低的視線,就見他雙目泛紅,眼底的苦楚泛著水色,所有情緒都藏在了濛濛之中。。
這……
直覺事有隱情,她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這個定身咒,怎麼解?”
他懨懨回答:“定骼之術,法隨意動。師尊想解時自然就解了。”
她聽罷,心思一動,術法果真解開。
束縛解除,他的膝蓋便是一軟,重重跪倒。他喘得厲害,更不可自抑地顫抖。
她看在眼裡,走到他身邊蹲下,道:“以你現在的狀況,哪兒也去不了。老實歇著吧。”
他無法反駁。內息不定、四肢沉重,全身上下一點勁都使不上。如此,莫說離開這裡,便是行動都困難……
她等了片刻,見他還是沒有舉動,瞭然一笑,促狹問道:“站不起來啊?要不要為師抱你?”
聽得此話,他扭頭看向了她,神色分外複雜,說不好是驚懼還是憂慮。他皺眉思索了一番,強撐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