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
自然是沒有誰。
見她徒手捏碎了九冶金鼎,原本囂張跋扈的官員們立時換了態度,只哀聲喊“娘娘饒命”。
墨知遙也懶得跟他們糾纏,揚手輕輕一撣。只見馬匹四蹄一蹴,馱著身上的人飛快地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就跑沒了影。
墨知遙很是滿意,又對那太羽宮的弟子道:“你也可以走了。”
言罷,他身上的定骼之術頓解。
那弟子紅著眼望著墨知遙,除了憤怒,卻終是無可奈何。僵持片刻,他一語不發,飛身出了雲外閣。
不順眼的人去盡,墨知遙低了頭,又看向了常希和常甯。
此刻,明月高懸,黑氣中央的墨知遙渾然是骷髏之貌。那父女二人心中有愧,又兼恐懼,皆俯首跪拜,不敢起身。一眾賓客同樣害怕,整個雲外閣一時陷入死寂。
就在這時,一柄絹傘撐起在墨知遙的頭頂。月光蔽去,她又恢復了少女的形容,眉眼間盛著盈盈笑意,顯然挺高興的。
她轉頭,就見打傘的是程柯,不免更高興了幾分。
程柯依舊冷淡,只道:“我們走吧。”
墨知遙斂神歸息,將黑氣收回了體內,又問他一句:“不是還要求醫?”
“他們沒這個本事。”程柯答得無情。
也是。這麼個小門派,連太羽宮的一個弟子都對付不了,修為實在低微,又哪有能耐治她的失憶?至於程柯,既然功法真傳,那她便有替他療傷的辦法,也不必假他人之手。如此這般,多留無益。
墨知遙笑了笑,轉而對常希道:“多謝閣主款待,今日很是盡興。後會有期了。”
隨她話落,馬車應聲而來,童兒們早在車上候著。兩人上了車,不必鞭策,駿馬長嘶一聲,絕塵而去。
常家父女這才抬起了頭,對望了一眼後,暗暗下了決心。
……
馬車輕疾,不多時便駛出城外。
墨知遙端坐在車廂中,還在回味先前那一戰——不,說“戰”也太過抬舉對手,畢竟連“定骼”都掙不開的人,哪裡又配與她為敵。想起宦官們驚恐的模樣,還有那太羽宮弟子忿恨的目光,她愈發覺得痛快,笑意久久在臉上停留。
不過這份快樂終究無人分享:甫一上車,程柯便倚著廂壁閉目養神。
墨知遙看著他,只覺他比之前更憔悴了些。
這一日,他似乎只吃了兩塊糕點。是食慾不振,還是無法消化?或者,虛不受補?
想到此處,記憶顫顫驚動,腦海中浮出的語句既熟悉又陌生:先賦一重影骨,轉嫁傷害。
影骨?
她循著直覺,抬起手來,輕輕一振。只見整副手骨脫出,如影子般附著在體外。她又動了動手,骨頭瞬間重回體內。她想了想,再次振臂,脫出的骨頭竟不止一副,層層壘起,有如疊影。
大約是聽到了動靜,程柯睜開了眼。看到她手臂的變化,他並不驚訝,也沒有言語,又閉了眼,安心休息。
“這是什麼?”墨知遙問道。
程柯依舊閉著眼,平淡訴道:“影骨。化骨煉功法,能煉成‘真骸’和‘影骨’。影骨無盡、真骸不滅,乃入不死之境。”
墨知遙看著手上層層疊疊的骨骼,問:“我有多少影骨?”
“師尊的功法已臻九境,有真骸三副,影骨九百九十九。”程柯道。
墨知遙笑了。她手臂一放,將影骨收回,又問:“那你呢?”
“……”程柯慢慢睜開眼,道,“我不過三境。真骸初成,影骨……尚無法煉化。”
“無法煉化?”墨知遙忖過他的話,搖頭道,“不應該。我看看。”
然而,她剛一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