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默默地注視著 對方。
“有足夠的自信嗎?”
波里斯一瞬間沒有弄清楚他到底在問什麼。是指他現在要贏的那個叫奎達夫的少年呢,還是 指重新奪回冬霜劍這件事情呢?
波里斯面對著渥拿特,就像對著伯爵夫婦那樣沒有一點自信。他輕輕地擺弄著手中的小花 ,望著無意間被他弄壞的那朵花。
“你真是沒用啊。”
渥拿特雖然那麼說,但還是笑容滿面。波里斯心裡知道了渥拿特說的是什麼意思。經 過一段時間的交往和理解,波里斯知道渥拿特並不是容易被慾望強烈的人所引誘的 那種性格。波里斯無所謂懼的那種樸素反而更加吸引渥拿特。
當他第一次領悟到對方的這個特點時,也想過要怎樣利用。但不久他就打消了這種念頭。對 於渥拿特,並非想變得誠實或者不想利用別人,而是因為他知道以自己事實上沒有任何經驗 ,僅憑初生牛犢不畏虎的精神去面對老練的人,是冒險,這種做法導致惡性結果的可能性比 較大。
對方比較喜歡自己執拗而純樸的性格,那麼,繼續這樣做就行了。按本能行使是件容易的 事情。比起裝腔作勢會有更好的成果。至少這比貿然行動而失去所有信任要強很多。
“是沒有自信嗎?如果我突然消失的話,怎麼辦?”
這一問題本身也包含前面兩種。“如果我突然走掉的話,怎麼贏那個少年?”,“如果我突 然走掉的話,怎麼要回冬霜劍?”
渥拿特還是擷取兩個問題的前半部分,再一次問道: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走掉了怎麼辦?”
頭上鵝毛般的白雲在藍天悠閒地遊蕩著,風和日麗的日子,這樣的天氣用來忘掉一些煩 惱的事情是再合適不過了,它會使人感到好像一定要幸福起來似的。
但這個無法幸福的人望著天空,失去了很多之後突然長大的自己,無法安於現狀的寬鬆和悠 閒,無法忘懷的黑色記憶,給人留下了痛楚的希望。
“您要去……什麼地方嗎?”
好像那已經是一個事實。渥拿特的玩笑中總包含著像果實中的果核般堅硬的事實。
“對,要走了。”
很意外。但波里斯並沒有外露任何感情。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遠保留在自己身邊,就算有什 麼東西要消失,他也不感到害怕。心好像已經被掏空了……
“您去哪裡?”
“很遠的地方。”
渥拿特馬上起身,他那束得高高的辮子在風中搖擺。他好像粗糙而經歷悠長歲月的一棵樹 ,像吞噬著月光而成長著岩石。他仰看著波里斯。
“明天就走,很難回來了。”
但當波里斯望著他的時候心裡產生了另一種預感。他確信他們會重新相逢,在一個無人知道 的地方。兩個人的生命就像扭結在一起的線,牢牢地纏繞在一起。
“對於你的劍……”
這是理所當然要講出來的事情。渥拿特在講話的時候一貫舉棋不定,但這回不同。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你的劍。不,實際上也得不到。或許你不 太清楚,它並不符合我的願望,我有要用我的一生去實現的願望。”
“……”
渥拿特見波里斯不說話,好像明知會產生誤會,但還是為了儘量避免而努力著。他繼續道 :
“但我更不能還給你。說實話我心裡煩燥不安。並不是因為現在會發生什麼意外,而是擔心 將來會發生一些事情。沒有一個人會愚蠢到把一把菜刀交給三歲小孩兒。真的,我這些話是 千真萬確的。”
那是渥拿特與眾不同一面。當他誠實的時候,他是一個再誠實不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