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正當他失望之際,卻聞船上一聲呼喚,連忙抬眼看過去。
殷晚晚趴在圍欄邊,雙腿從最下面的圍欄伸出來,櫻紅色的裙裾微微漾開,猶如綻開的一朵花。
她歪著腦袋從圍欄裡探出頭來,略有些嬰兒肥的小臉上笑靨妍妍,右頰上漾開一個甜甜的酒窩,“你就是秦四郎?你跟姐姐她們說的不一樣。”
秦慕生仰頭笑問道:“她們怎麼說我?”
“她們說你是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殷晚晚如實答道。
這些話秦慕生聽過不少,平時不以為恥反以為傲,可不止怎麼的,聽見殷晚晚這樣單純的回答,心中竟是有些惱怒和羞愧,哼聲道:“那你又怎麼看出我與她們說的不同?”
殷晚晚想了一會兒,道:“你笑起來就像太陽一樣,我覺得你不是她們說的那樣。”
江風微涼,秦慕生打了個哆嗦,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垂眸看著躺在船板上的女子,眉眼依稀還能辨出當年俏麗的顏色。只是此時此刻,面容蒼白,嘴角不停地溢位鮮血。
秦慕生心底忽然被恐慌和懊悔佔據,那時候,張斐說瞧上了殷渺渺,託他寫一首詩邀約,他想也未想便揮筆寫就,走筆龍蛇,文采斐然。
然而這封信卻以秦慕生的名義送去了殷府,不知怎麼被殷晚晚看了去,因此偷偷地跑去約會地點,張斐只曾遠遠看過殷渺渺一眼,發現殷晚晚之後,便把她誤認,奪其清白。
第75章 非議
衙役奮力地幫殷晚晚倒水,卻發覺從她口中吐出的全部都是鮮血,連忙掰開她的嘴,不禁驚道:“刺史,她咬舌自盡了。”
從始至終,冉顏都站在不遠處不曾移動,方才殷晚晚的墜河的那一瞬,冉顏就看見她唇角溢位的鮮血,殷晚晚的愛恨都那麼強烈,若真的下定決心要死,又怎麼會給自己留下生機。
她用張斐的鮮血洗清了內心的仇恨,恐怕也得在這平江河裡還了殷渺渺一條命,她才覺得公平,才能瞑目。
冉顏抿著唇,垂眸看著躺在船板上的屍體。“娘子,你沒事吧?”晚綠擔憂道。
冉顏搖頭,她記得冉雲生說過,殷晚晚是個活潑愛笑的女孩,而且常常無視家規,有些叛逆,這樣一個女孩要裝作溫婉賢淑的典範,對她來說是一種極度的煎熬吧!而且她活著,是建立在自己親姐姐的性命之上,又要時時刻刻擔憂被人戳穿……
被人戳穿?冉顏怔了一下,心中瞭然,殷晚晚偽裝得並不完美,許是被韓山和繁春看出什麼來,索性殺人滅口,嫁禍秦四郎。
冉顏深吸了一口氣,向劉品讓告辭之後,便帶著晚綠下了畫舫。
案子到了這個地步,冉顏已經不再想關注,就如從前一樣,她只負責驗屍,勘察案發現場,為刑偵提供正確的方向和線索,若非這個案子涉及晚綠的安危,她也絕對不會多管閒事。
靠在馬車上,冉顏從袖袋中取出魏娘塞過來的一團紙,小心地開啟,裡面有三張仔細疊在一起的紙。
上面有一行行小楷,冉顏往視窗靠了靠,看清楚紙上內容。
——居然是房契。
冉顏飛快地揭開第二張,依舊是一張房契,就著竹簾透過來的光線,冉顏看得清清楚楚,這裡面有兩張是在蘇州東市的鋪子,一張揚州城的宅子。
三張都只是房契,在唐朝,女人沒有土地所有權,倒是能擁有一些房契、奴婢的賣身契,這應該是魏氏給自己或翠眉準備的退路,可惜,一切盡毀,這份便宜卻教她佔了來。
想起那個如煙雨水墨般的女子,冉顏輕嘆了口氣,將房契摺好放回袖袋之中。
冉顏估計自己很快便會被送至影梅庵禮佛,便準備今日必須去一趟彩秀館,雖則,她現在也不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