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群嬸孃、姐妹,加上她們所帶的僕婢,令臨水居偌大的院子顯得十分擁擠。
好在這些人面對冉顏一張冰山臉,也沒有久留的意思,只親自將禮物送到、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昨晚剛剛一場宴,今日冉府又開始準備中秋家宴,府內一干人忙的腳不沾地,連冉美玉都沒有時間過來尋冉顏麻煩,只有臨水居最清閒。冉顏從起塌便坐水榭上看景,同樣的枯荷池塘,她看的不是什麼美感,而是在觀察今日與昨日有什麼不同,藉此來訓練自己的觀察力。
就這麼無所事事的一天,直到圓月升起,才有侍婢過來請冉顏到前院去參加家宴。
所謂家宴,也與昨日的宴會沒什麼區別,只是人稍微少了一些。
冉氏生的女兒較多,男丁則相對比較少些,像冉平裕這樣,第一個孩子便是男孩又是長子的更幾乎沒有。
“這個位置是我的!”遲來的冉美玉居高臨下地站在冉顏面前,一件深橘色半臂錦衣,十二破間色繡花裙,雲鬢花顏,整個人顯得嬌豔動人。即便她現在面上柳眉倒豎,亦顯得嬌蠻而已。
“美玉,長幼有序,嫡庶分明,莫要胡鬧。”冉雲生壓低聲音道。
這種家宴的場合,縱然冉雲生在族中的地位不低,卻因為父親是庶出,他只能坐在後面一排,也就是冉顏的身後。
冉顏在族中排行雖然是十七,卻是家主冉聞的嫡長女,本就應該坐在此處,然而在過去兩年裡這個位置卻是冉美玉的。
“十哥,你還要偏幫她,誰能說我母親不是嫡夫人?”冉美玉紅著眼眶,盯著冉雲生。
填房也是嫡夫人,只是冉顏的母親是先拜宗祠的嫡夫人,排位已經在冉氏的祠堂裡供著,在鄭氏的靈位面前,高氏只能自稱“婢妾”。
爭執的聲音很小,但冉美玉一臉憤怒地站在冉顏面前,什麼緣由,所有人自是都一目瞭然,因還有蕭頌這個外人在場,他們也不方便太多關注,只能紛紛豎起耳朵聽著。
“這個位置是你的?”冉顏低頭看了看座位,“這裡也沒有寫你的名字吧?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先來後到,請你先過去問一問二孃,回頭再來找我算賬。”
“你!”冉美玉咬牙道:“你給我起來!冉氏只有一個嫡夫人,就是我母親,我母親只有我一個女兒,你算是什麼東西。”
冉美玉的聲音不大,但周圍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高氏也發現了兩人的對峙,微微一皺眉,立刻起身往這邊走來,她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行,自己心裡清楚得很。
冉美玉不笨,卻很容易衝動,如果今日蕭頌不在場,她也許也就暫時忍下這一口氣,但她必須要讓蕭頌知道,冉氏只有她才是嫡女。
高氏剛剛走出兩步,卻見冉顏倏地站了起來,揚手一巴掌甩在了冉美玉嬌嫩的臉上,聲音平平地道:“冉十八娘,你既然自認是冉氏嫡女,就請你拿出嫡女該有的德行,現在鄉野村婦也不會如你這般口出髒言。”
這一番話,這一巴掌,把整間宴廳裡的人都弄懵了。冉美玉不可置信地看著冉顏,她從小到大都是被阿耶阿孃捧在手心裡的明珠,全蘇州城有誰敢動她一根頭髮絲?
“阿顏,你是冉氏嫡女,即便再不待見美玉,也要照顧一下冉氏的臉面。”高氏快步走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夠周圍一圈人聽得清清楚楚。
冉氏的臉面冉顏還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她卻不能真這麼說,遂以同樣大小的聲音道:“不敢當,十八娘正在問我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在鄉下野慣了,一時也沒弄清楚,正好二孃來了,也好生與我說說明白,免得下次我還不知道尊卑,坐錯位置。”
冉顏將“不知尊卑”咬字極重,沉沉的目光絲毫無懼地直視高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