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下去,蘇伏八成也不會隱瞞,但冉顏現在並不想知道。談風景?冉顏抬頭望了望一片漆黑的蒼穹,連想說一句“今天月色不錯”的話都不行。
蘇伏獨處的時候,一個月不說一句話也是常有的事,他此行也只是想瞧瞧她,並沒有想好要談論什麼話題。
“娘子?”“娘子?”
正沉默著,遠處隱隱傳來晚綠地喚聲。
“那……我回去了。”冉顏道。
“嗯。”蘇伏道。
冉顏順著小道垂首慢慢走著,暗忖自己與蘇伏關係的轉變有些令人費解。原本,他應該殺她滅口,而她應該處處提防,怎麼看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為什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非是朋友,也不是敵人,更不是情人……
冉顏頓住腳步,回過頭往剛才站著的地方看了一眼,卻見那一襲黑衣,還佇立在樹影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走到和雅居附近,晚綠看見她,鬆了口氣,快步迎上來,“一眨眼的功夫娘子跑哪兒去了?”
“我在附近轉轉。”冉顏道。
都是在府中,晚綠也並未多想,只是彎腰把手裡的屐鞋放到冉顏腳前,嘮叨道:“娘子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也不穿鞋?萬一傷了腳該怎麼辦?”
冉顏默不作聲地穿上鞋,跟著晚綠去了浴房,若不是她神態自若,倒是像被訓了的孩子般。
沐浴洗去一天的疲憊,冉顏脫力地躺在榻上,尋思著接下來當真要好好充實自己了,在古代混還真是不容易啊!以前她每次語文都徘徊在及格線上下,最後還是能依靠驗屍技術混得風生水起,在古代想要出人頭地,就得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
冉顏迷迷糊糊地睡著,臨睡的前一刻還在想,明早要尋一本《詩經》什麼的來看一看。
次日清晨,冉顏在曉鼓聲中睡得香甜。因著她身上的傷剛剛痊癒,再加之旅途奔波,邢娘便沒有喚她起塌。
直睡到日曬三竿,冉顏才醒過來。看著地上明晃晃的日光,她倏地坐起來,連起床氣都瞬間消散得乾乾淨淨。
冉顏的作息時間一向很準時,自從上次昏迷之後,生物鐘似乎亂了,可她昨晚還計劃好要清晨讀書的……
冉顏繼承了原主的才能和記憶,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並不常常用到的東西都在慢慢的變淡,現在回憶起《詩經》,只能零零碎碎地想起一些片段。看來上天並不會白白地把這些東西送給她,給過機會就要抓住,否則失去了就是損失。
想到這裡,她從榻上躥起來,隨便抓了一件緞衣披上。
“娘子。”晚綠端水進來,看見冉顏手腳飛快地穿上衣服,奇怪道:“娘子今日有事情?”
“嗯。”冉顏點點頭,說出一句讓晚綠目瞪口呆的話,“我要念書,還要繡花。”
“繡……繡花?”晚綠一時沒轉過彎兒,在蘇州的時候,邢娘教導過冉顏繡花,結果……雖然因為有些底子,繡得很不錯,但那架勢就讓人有點不敢恭維了。
反應了一會兒,晚綠才道:“娘子不是每日都看書嗎?”
“我看的都是醫術,今天想看看詩詞歌賦……之類的。”冉顏認真地道。
這是原主僅會的兩樣比較拿得出手的才藝,冉顏說什麼都要留下,才學是必然的,至於繡花……冉顏驗屍解剖需要良好的視力,繡花容易傷眼睛,她打算每日抽半個時辰練練手也就算了。
用完早膳之後,冉顏去了和雅居的小書房,給自己安排了個日程。
這廂剛剛放下筆,冉顏便聽有人敲門。
邢孃的聲音道:“娘子,蕭侍郎來訪,您可要見?”
冉顏用鎮紙壓住寫好的日程,開啟門道:“他不是要上朝嗎,怎麼有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