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說過的那個夢,也許是帶著那樣的遺憾,不忍見桑辰慘死吧……怒火漸漸消弭的同時,也很是自責,是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才會出現這種局面。
記得當初寫給她的信中曾所“餘今在矣,管中無隱刃”,可他對她食言了。
蕭頌命人伺候冉顏洗漱,又端了清粥過來,親自喂她。
冉顏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不能動,為什麼非得讓人喂?但明示暗示幾次,蕭頌都無動於衷,她也只能享受了。
兩人用完膳,便各自去沐浴。蕭頌念冉顏體弱,便不曾索求夫妻之事,只攬著她在廊上納涼,時不時地吃些小豆腐。
用專業術語來說,這種叫做邊緣性行為,借這些小小的親暱動作來發洩慾望,倘若是別人這麼對冉顏,她必然十分排斥,但對於蕭頌,她只覺得心疼。
想他一個大男人,被迫守身如玉不說,好不容易娶了個妻子,婚後不久便要各種忍,開始為守孝,後來分離,小別之後本可溫存一番,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妻子為救別的男人昏死過去。
“對了,你進宮述職了麼?”冉顏望著蕭頌煮茶的嫻熟手法,忽然想到這件事情。
蕭頌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救桑隨遠的神蹟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全長安城可是把你當做神佛地供著,聖上自然格外開恩,昨日便傳信過來,放我五日假,待你醒來後我再去述職不遲。”
冉顏微有詫異,但旋即又釋然,“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你這說法倒是有意思。”蕭頌遞給她一杯扶桑飲,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倒是一句像樣的詩。”
冉顏臉一黑,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聽說九嫂醒了,特地來瞧瞧。”劉青松在蕭頌面前可不敢“冉顏、冉顏”地叫喚,只能乖乖地稱一句嫂子。
蕭頌道:“坐吧,桑隨遠怎麼樣了?”
劉青松在席上跪坐下來,答道:“他現在好多了,已經能下榻,不過血失的太多,所以大約得好生調養一陣子。”
“嗯,你留在莊子上看護一陣子吧,我明日便與你九嫂回城內,缺什麼便知會一聲,我命人送過來。”蕭頌遞了杯茶給他,一派波瀾不驚地道。
劉青松愣了一下,才滿是詫異地伸手接過茶盞,壓低聲音道:“九郎啊,你有什麼不痛快儘管說,可別憋在心裡硬裝大度。”
“趁我沒有動手揍人之前,早點滾。”蕭頌抿了口茶,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劉青松噌地站起身來,“我果斷走人。”臨走之前,他朝冉顏湊了湊,小聲道:“冉女士,真有你的,蕭九火山爆發沒兩下就給你澆熄了,回頭分享一下寶貴經驗啊。”
說罷,蹭地躥了出去,生怕蕭頌真動手。
小時候劉青松就經常與蕭頌掐架,但每每都處下風,那時候他覺被一個小孩子給揍了雖然很恥辱,但他糾結更多的是:這居然是個虐身又虐心的男男之愛?
那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幻想的橋段裡面不能自拔,經過一系列的殘酷心裡掙扎,他果斷決定順應劇晴色誘蕭頌,然後趁他不備,將其推到。雖然做受他不能接受,但勉強攻一攻,還是可以忍受的,況且蕭頌長得也好看。
但結果是,又被揍了一回。
冉顏看劉青松跑得飛快,一點也不亞於桑辰那隻兔子,便哼哼道:“顯見,你平時對他有多殘暴。”
蕭頌不語,只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冉顏半晌沒聽見回應,便回過頭來,傍晚金紅的夕陽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將他面部過於的硬朗襯得十分柔和。蕭頌面上的鬍鬚未剃掉,樣子成熟俊美,令冉顏有些恍惚。
“你留著這個鬍鬚,讓我感覺像是過了十幾年似的,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冉顏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