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不過是他長久以來習慣的偽裝而已,冉顏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與從前的不同,也明白蕭頌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被帶了綠帽子,冉顏對桑辰的舉動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可蕭頌心裡豈能沒有疙瘩?況且他一直以來對這方面都沒有什麼心胸。
冉顏起初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當時情況危急,劉青松不在身邊,又無別人會做人工呼吸,她不想桑辰死,嘴對嘴又有什麼關係?可是這幾日來,她也站在蕭頌的立場上想了許多。他在婚事上面,一直都是全長安的笑話,好不容易娶了個妻子,卻“紅杏出牆”,又怎麼能不鬱結?更重要的是,他在乎她,他一直都不是個善心人,別的人死活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因此恐怕一時也難以想開。
“怎麼辦?”冉顏雖然很會分析別人心理,但知道是一回事,怎麼應對又是另一回事,她對男女關係向來不怎麼擅長,只能破釜沉舟地諮詢劉青松了。
劉青松一聽說事情的經過,立刻興奮地道:“冉顏,你這可是問對人了,這方面我是專家。”
冉顏倒是有些相信,畢竟劉青松沒幾日便將冉韻追到手了,冉顏從來不覺得冉韻是個單純的小姑娘那麼好騙。
見冉顏投來詢問的目光,劉青松道:“三十六計懂不懂,首先說一個,苦肉計,咱們配一個藥,讓你吃了之後猶如大病將死,九郎不過是生氣罷了,他若是不在乎你,也不會生這麼大氣,你這招一使,保證他什麼氣都沒有了。”
冉顏垂眸沉思,歌藍道:“沒有別的法子了嗎?郎君又不是愚笨之人,豈是這麼容易被騙?倘若被看破,會不會弄巧成拙?”
冉顏也正是有這方面的顧慮。
“法子多的是。”劉青松自信滿滿地道:“不如你就直接與桑辰繼續曖昧著,裝作真的紅杏出牆,九郎一看,絕對急。”
“對,他肯定會急。”冉顏面無表情地盯著劉青松,“不僅會急,而且會暴怒,指不定就下狠手殺了桑辰。”
以蕭頌的性子,的確能幹出這種事,劉青松一點也不懷疑。
“不如……就用美人計吧。”劉青松一臉猥瑣地笑,“情趣你該知道吧?你這樣容貌,只要別死板著一張臉,穿得清涼點,到他面前去嗯嗯啊啊兩聲,他就是鐵壁銅牆,也該坍塌了。”
冉顏皺眉道:“你以為人人都是你?”
話雖這麼說,這也是目前看起來最為穩妥的法子了,即便不成功,也不過是丟回臉而已,她在他面前又不是第一次丟臉了。
她不屑用苦肉計作假,又不齒利用桑辰……最終,冉顏便果斷決定當晚就試試美人計,一直等著別人主動,也不是她的風格。
冉顏不保守,但也不是個隨便的人,以前沒交男朋友,一來是因為秦雲林的事情壓在心頭,二來,沒有遇上合適的人,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以前好像對這方便並沒有多少興趣。
就是現在,倘若那個人不是蕭頌,她也不會有什麼衝動。
趕走劉青松,冉顏便與歌藍、晚綠關在屋內開始改衣服。那種半透明的薄紗到處都是,而且紗、綢、綃的質地都各有不同,配起來便如籠在霧中,若隱若現,歌藍和晚綠一致認為,比單純的暴露更有殺傷力。
修修改改中,三人不知不覺地忙了一天。
傍晚時,蕭頌從官署回來,還如前幾日一樣,在前院的浴房裡沐浴之後便去了書房。這幾日他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幸而事情較多,他可以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到案宗上,以前一個人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蕭頌埋首在一堆案宗裡,不知道何時走了神。
他起身走至窗邊的幾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斜倚在窗前,能看見長安坊市間的亭臺樓閣,遙遙似是延伸到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