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戲臺上的演員兀自對著零散的幾個人繼續唱著。
同行競爭如此激烈,完全超出逢羊的想象。
“用錢說話!商演才代表著你的活兒,精還是不精!
所以,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代表...”
一個黑矮胖子在逢羊的腦海中開始指手畫腳的說起來。
“這梨園行現在逐漸有了規矩,唱唸做打也頭頭是道,再不像以前那麼亂七八糟!
也多虧我朝先王皇帝陛下深愛這行,梨園就此興旺發達也是拜他所賜啊!!”
聽著西門的解釋,逢羊的腦子頓時又亂成一鍋粥!
這“春秋與戰國,一統秦兩漢”徹底沒了,“三分魏楚吳,兩晉前後延”,就更別提了。
熟知的王朝倫替都無處可循,卻又處處透著熟悉,一朝天子的秩序也完全亂了套,成了一鍋燴!
迷迷糊糊之際就來到了“夜叉棚”,說是棚其實是一間只留一個雙開大門進出口的封閉木質大屋,這就是所謂的“大勾欄”。
所謂勾欄,即舞臺周圍是用欄杆圍起。交了兩枚銅錢一位的逢羊與西門步入其中,眼前既是如此勾連的戲臺。
觀眾席分神樓和腰棚,神樓為供奉“梨園神”的牌位,正對戲臺。
這裡的位置也是剛剛交的兩文錢可選的位置,“腰棚”即是最大的觀眾席。
前方離戲臺正中最近處,設有“金交椅”,為所謂預留皇帝所坐,現在空著,代表一個意思。
“青龍頭”位在左,“白虎頭”位在右,即左青龍右白虎之義。
“白虎頭”那邊也是女客居多,青龍這邊清一色男子,基本都是木質長條座位,先到先得,沒有記號。
幾個與棚主相熟的雜食店小夥計手提食籃,奔忙於看客需求的呼叫聲,但都比較知理,不敢過於高聲,干擾了臺上說書先生的節奏。
此時戲臺上那位叫單連芳的先生,清廋的臉上,古銅膚色,眼神略顯凌厲,鬚髮黑白間雜。
他身穿書生淡青色長袍,與逢羊前世所見類似。
區別就在於沒有在膀頭係扣,而是左衽壓右衽,係扣於腰間,同時還配有環腰板帶。
而且頭髮過長被箍起在網兜之中,然後披散戴著一頂黑色儒生連帶帽。
此時他站在臺案一側,右腿微踢長衫一把抄住,塞進板帶之內,動作乾淨利落。
轉眼之間眼神變得悲憤!
“這席方平大呼道,父親大人怎麼在這陰曹還遭受此戕害?!
老父淚水漣漣!
我的兒!
你不知那羊家財主的兒子,在那陽間燒了幾多金山銀海到這裡!
鬼判眾人都受了賄賂,這才把為父我扣枷於此,風吹日曬多日了!
話音未落,此時就衝出兩個鬼差持棍將席方平推至路旁,轉身便將席方平之父打倒在地!
平躺床榻之上的席方平,目眥俱裂,大吼一聲...”
單連芳此刻已然坐於臺案之後,高舉右手,“啪”一聲一拍驚堂木,
“翻身坐起,醒了過來!!”
臺下的觀眾立刻如開了鍋的熱水,沸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