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裾發現連樓梯的扶手上也雕刻著一幅幅山水畫,腳下踩的樓梯是由上好紅木製成,踩上去就像是踩在平地上般平穩。
賀珩走在前面,小心拉著曲輕裾的手往上走,待到了樓上,才鬆開她的手。
畫舫裡的窗戶開著,臨窗擺了一套桌椅,賀淵引著二人坐下,自己也在一邊坐了,才對還站著的曲約素道:“曲三小姐也請坐。”他知道昌德侯府打的主意,他對這個三小姐並沒有多少興趣,只是他若是納了端王妃的妹妹為妾,不知老二的臉色如何?
他的好二哥不是對王妃深情一片麼,想來定不會因此事遷怒於她。
曲輕裾臨窗而坐,看著河面幾乎被兩岸的元宵燈映紅,便用手託著下巴賞景,不時還有蓮花燈飄過來,花蕊上的蠟燭明明暗暗,倒是在夜色中有種另類的美。
“寒夜客來茶當酒,竹爐湯沸火初紅。”賀淵端起茶杯,“二哥二嫂,不如嘗一嘗這船上的茶?”
曲輕裾聽到這話,就覺得瑞王這對夫妻,都有讓人品嚐茶葉的愛好,像她這種對茶道沒什麼研究的人,最不耐煩的就是聽這種問題了。掀起面紗,露出白皙的下巴,曲輕裾笑著輕啜一口,然後放下面紗,礀態優雅的把杯子放回桌面。
“清幽淡雅,唇齒留香,”賀珩放下茶杯,笑著道,“三弟的日子好生悠哉,二哥我可尋不了這般好東西。”
“近來不用上朝,自然在這些東西上多費了些心思,”賀淵似笑非笑道,“二哥事務繁忙,哪裡有心思放在這些俗物上。”
見對方提到朝堂之時,賀珩偏頭看了眼窗外,回頭看著賀淵道,“三弟說笑了,父皇不過是一時在氣頭上,待四弟查明真相後,三弟只怕也要忙於朝堂之事了。”
“希望四弟能早些回京,洗刷弟弟我的冤屈,”賀淵狀似無奈的嘆息一身,轉而對旁邊沉默的曲約素道,“聽聞三小姐琴藝非常,不知小王可有榮幸一品?”
曲約素面紗下的臉色一僵,微微頓了一下,放下手裡的茶杯,語帶笑意道:“拙曲一首,還望諸位不要笑話。”說完,便起身走到琴前坐下,一撥琴絃便發出叮咚聲。
賀珩面上的笑意不變,心頭對昌德公府上的人更加看不上,如今輕裾是端王妃,曲約素作為她的妹妹,竟是甘為瑞王獻曲,一個公爺府上的嫡女,竟是要上趕著去做妾侍,真不知丟的是輕裾顏面,還是昌德公府的門面。
曲約素的琴藝確實很不錯,曲輕裾側耳聆聽,心裡對賀淵的狂妄有了更深的認識,他能當著自己這個二嫂的面,讓曲約素為他彈琴,就說明他沒有把賀珩與他這個二嫂看在眼裡。
狂妄的人往往死得早,曲輕裾冷笑,就這手段還想做皇帝,真是做夢。還有這昌德公府,真是有夠不要臉面,幸而全京城上下都知道自己這個端王妃與昌德公府不親近,不然他們丟得起人,她也丟不起。
曲約素彈奏的是《瀟湘水雲》,是首很出名的曲子,有人認為這是首懷古傷今的曲子,但是亦有人覺得這只是一首描繪山水的曲子,不管如何,此曲對琴藝要求十分嚴格,若是有半點不妥,便不能彈出其中的內涵。
對於古琴曲輕裾不是行家,但是曾經作為舞者的她,對曲子是有些敏感的,至少她能聽出,曲約素彈奏此曲時,心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三小姐的琴藝果真非凡,”賀淵聽了一會兒,便繼續喝茶,突然道,“想必二嫂琴藝定也不凡。”
這話便逾越了,曲輕裾不怒反笑,她放下茶杯的動作比之前重了些,她冷冷道:“三叔果真很有閒情逸致,不然怎麼會關心這等些微小事。”
這話說得極不客氣,甚至沒有給賀淵留半分顏面,坐在她旁邊的賀珩沒有出聲,顯然不覺得曲輕裾這話有什麼不好。
賀淵面上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