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了,這些銀兩您拿著吧。”他見梁氏木訥的站著,便把銀子塞到她手裡,“如今新皇登基,想必會赦免一些人,我已經託人打聽過了,姑父不久便能從天牢裡出來,屆時你們好好過日子,我在這裡跟您道別了。”
他在曲家府上也住了不少時間,如今全家要離開了,他能留下的也只有這麼一小包銀子了。
“表哥要走了嗎?”曲望之從屋裡走出來,他身上穿著一件灰撲撲的粗布衣,頭髮也亂糟糟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梁宏看著這個樣子的表弟,有些心酸的拱手道:“告辭,多保重。”
曲望之看著表哥離去的背影,心中的恐慌越來越大,如今連表哥一家都搬走了,被母親苛待過的大姐就要成為皇后了,他們一家人還能把日子過下去嗎?他忽然有些怨恨自己的母親,若是母親待長姐好一些,他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梁氏不甘的看向皇宮方向,回頭看了眼滿身狼狽的兒子,一口氣上不來,直直暈了過去,陷入黑暗前,她看到的是兒子慌亂無助的雙眼。
如今後宮中是忙作一團,先帝的后妃們通通要從原本住著的地方搬出去,承寵後有過子嗣的還好,只是搬往後宮中專門給太妃們居住的地方,沒有子嗣的位分又不及妃位的,就只有搬去京郊的一座行宮中過完餘生。
曲輕裾看著先帝太妃們的名單,細細數了一下,有名分的二十餘人,除開有子嗣位分高的,餘下的有十二人要搬去行宮。至於那些被先帝寵愛過又沒有名分的,按照以往的老方法,竟是全部送到京郊的一座道觀中做道姑,此生再無出來的希望。
曲輕裾嘆了一口氣,合上手裡的名單:“按照祖制,這些承寵過的女子必須要送往道觀嗎?”
錢常信看了眼被娘娘合上的名單,躬身答道:“回娘娘,這都是以往的一貫做法,倒也不是必須送這些承過聖恩的姑娘進道觀做姑子。”
“既然如此,這些人也安排進京郊行宮去,行宮雖不比宮裡舒適,但總比清苦的道觀好,”曲輕裾皺著眉道,“多進去幾個人,雖然每年要多花些例銀,但是就這麼些人,能多花到哪去。”全是姑子的道觀能有什麼香火,去到這種地方,跟遭罪也沒有什麼差別,身為女人,她可沒有為難女人的愛好。
慶德帝做了幾十年皇帝,統共伺寵幸了這麼些女人,放在這種朝代背景下,還真算不得貪花好色。
“娘娘仁厚,奴才這便吩咐下去,”錢常信取過名單,又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道,“太后娘娘已經從魁元宮搬到長寧宮,這張是魁元宮翻修圖紙,不知娘娘可要需要改動的地方?”這母后皇太后搬走了,新主人便是眼前這位了。
曲輕裾接過圖紙看了一眼,只覺得那橫線豎線看得眼暈,便道:“圖紙我先看看,想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錢常信見狀,也沒有多說,言明皇上要過來用晚膳後,便退了出去。
曲輕裾站在在天啟宮後殿中視窗處,便能看到與天啟宮同在中軸線上的魁元宮,這兩處是唯一修建在正位上的宮殿,兩宮的距離也最近。可是偏偏這兩座宮殿的前主人形同陌路,相敬如冰,至死也沒有什麼感情。
她聽金盞講過先帝駕崩時發生的那些事,金盞口才很好,講起當時的情景就跟自己在現場似的,就因為這樣,曲輕裾才覺得後宮之人的不易。
皇后的冷靜理智,淑貴妃的失態,還有敬貴妃的傷心欲絕,甚至還有連天啟宮大門也沒有進去的溫貴嬪安貴嬪。
慶德帝是握著敬貴妃的手駕崩的,有人說他是帶著笑離開的,這讓曲輕裾有些不明白,慶德帝的真愛不是淑貴妃麼,怎麼到了最後,反而惦記敬貴妃的好了?
還有先帝口裡唸到的那個“嬋兒”或是“蟬兒”是誰,敬貴妃還是其他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