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時候鹿臺山上的桃花開了沒有?
“公主,駙馬已經收拾好了。”暗香曉月扶著墨問已經走下了臺階,見她沒有反應,便出聲喚道。
百里婧回頭看去,視線在墨問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笑道:“夫君,我們去未央宮吧,母后在等我們用膳。”
墨問沉靜的黑眸一如既往地淡然,唇角含著淺笑看向她,剛要點頭,錦華門前忽然響起一陣駿馬嘶鳴聲,接著,一道黑色的影子眨眼間便到了百里婧跟前,一把將她的右手腕攥住,狠狠帶進了懷裡,喘著粗氣冷聲斥道:“婧小白,你到底在做什麼!”
墨問的黑眸微微一眯。
那是一位著玄鐵鎧甲的年輕將軍,身披黑色長披風,頭戴厚重的頭盔,不遠處的黑色駿馬尚在嘶鳴,馬蹄上沾著不屬於江南的黃土。年輕將軍的一身戎裝還來不及脫下,顯然裹挾著塞外的寒風冰雪而來,奔得著實太急,那寶馬良駒已經累得癱下。
百里婧撞在堅硬的鎧甲上,卻沒有覺得痛,而是震驚萬分,仰頭看著眼前人,愕然道:“赫?你怎麼回來了?”
司徒赫的一雙鐵臂牢牢將懷中人收緊,那雙司徒家標誌性的鳳目,此刻滿含怒意,劍眉越鎖越深,牙關緊咬,仍舊止不住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居高臨下地瞪著她,惡狠狠地一字一句道:“婧小白,你越來越出息了!”
百里婧低下頭,她當然知道司徒赫指的是什麼,可她卻彷彿沒有聽懂,在司徒赫懷裡轉過頭,看向墨問,介紹道:“赫,你回來了也好,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夫君,墨問。夫君,這是我的表哥,司徒赫。”
墨問微笑著輕點了點頭,算是禮貌。
司徒赫的一雙鳳目在墨問身上掃了幾個來回,一片黯沉之色,忽地鬆開百里婧,如電般抽出腰間的佩劍便朝墨問砍去。
“啊!”宮女暗香、曉月嚇得大叫,慌忙跪倒在地。
“赫!不要!”百里婧反應過來,使出兩道移行步法便擋在了墨問身前,司徒赫的劍猝然收回,卻還是將百里婧左側垂下的長髮削掉了一半,綰起的髮髻散開,斷了的青絲飄揚而落,糾纏如一團亂麻。
司徒赫劍指墨問,對百里婧怒吼,絲毫不留情面:“婧小白,你給我讓開!就憑他,也配當你的夫君?!我先殺了他!再去殺了韓曄!我這次回來,不是為了和你切磋武藝的!聽到了沒有?!”
墨問始終站在原地未動,刀風過處,他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垂著眸子,視線凝固在身前那道紅色的人影上。
百里婧搖頭,滿臉堅決:“赫,你殺了他,我就成寡婦了。我的名聲現在都已經這麼不好,你這麼一鬧,以後誰還敢要我?你是真的想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麼?”
她說著,便笑起來,表情認真,眼神和從前一樣透亮,只是那亮色未達眼底深處。
“婧小白,我……”司徒赫剛張口,背後響起整齊的列隊聲,回頭看去,只見御林軍簇擁著黃袍威嚴的男人出現在錦華宮門前,禁軍統領楊峰喝道:“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騎馬佩劍私闖後宮重地!”
大興國誰人不知司徒將軍的名號?誰人不識徵北大將軍的玄鐵黑甲?禁軍總管這番話卻提醒了司徒赫,他倏地插劍入鞘,單膝跪地,朝景元帝拜道:“臣司徒赫,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元帝負手而立,氣得著實不輕。
當年還是普通皇子的景元帝並非正宮所出,在皇位爭奪中沒有任何勝算可言,多虧了皇后的父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