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照射進搖晃的船艙,陽柔微微睜眼,她不喜歡在海上漂泊,但有時候她不得不妥協。 一碗飄著熱氣的肉粥,恰逢其時地送到了陽柔的面前。 “趁熱吃吧。”船艙內還有一名男子正襟危坐,正從打坐調息中醒來。 “恢復得怎麼樣了?”陽柔坐起身,蓋在身上的錦被滑落,吹彈可破的潔白肌膚大片地暴露出來。不過陽柔並不在意,眼前的男子是她選定的夫君,更是一起並肩作戰的失敗者,神淵澤。 “祂還是很虛弱,不過正在好轉。”神淵澤勾勾手指,滑落的錦被重新披在了陽柔身上。 陽柔端起粥食,用嘴唇試試溫度,小口啜飲了一口,隨後道:“怎麼,不喜歡看我這個樣子嗎?還是說,你覺得我不漂亮呢?” 神淵澤神色如常,“我們已定下婚約,也有過肌膚之親。你應當知我,我可不只是個貪戀美色之人。” “當時的你可不是這樣的。”陽柔放下碗,舔了舔唇角,向著神淵澤勾了勾手指。 後者臉上帶著一絲無奈,起身走到陽柔身邊。 “你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陽柔摟著神淵澤,螓首埋入對方的頸間,一邊輕咬對方耳垂,一邊低語道。 “嗯。”神淵澤垂下眼眸,緩緩抱住了陽柔。 這是兩個失敗者之間的故事…… 當初,在夢魂離開天陽巨島後,陽柔的確失落了一段時間,但她也記得夢魂的話。仇恨迫使她變得成熟,她已經不再是金烏族無憂無慮的王女,她必須要給父王跟幼弟報仇。 憑藉這樣的信念,陽柔來到了傾倒的鏖戰臺,這裡還有一個跟她一樣的失敗者。 當陽柔在廢墟間找到神淵澤時,對方衣衫襤褸,雙眼無神,只是默默地將身前一塊塊碎裂的碑文拼接著。 自從神淵澤戰敗,就一直待在這裡,不眠不休地拼著他的聖碑。 天驕戰向來殘酷,一生無敗績的神淵澤只是輸給了夢魂一次,就輸掉了全部,從此泯然於塵埃之中。 “你這樣子是拼不好它的。”陽柔站在神淵澤身後,那個曾經目中無人的高傲青年如今輕賤得跟一名乞丐無異。 神淵澤沒有理會陽柔的話,只是繼續拼接著神性盡失的聖碑殘骸。 陽柔輕嘆了一口氣,繞到神淵澤身前,伸出青蔥玉指,一滴有些渾濁的乳液滴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兩塊聖碑殘骸之間。 神奇的事情發生,那碎裂的兩塊殘骸被乳液浸潤後,裂口竟緩緩融合,重新變為了一塊。 神淵澤呆呆看了半晌,眼中彷彿有了一點精光,他猛然暴起,乾瘦的指爪扣住陽柔的脖頸,“剛才那種乳液,全部給我交出來。” “清醒一點了嗎?”陽柔被神淵澤制住卻沒有一點慌張的神色,反而開口問道。 “少廢話,給我……”神淵澤話說到一半,頓感頭暈目眩,最後直接軟倒在地上。 戰敗後的不眠不休,加上真氣乾涸,就算是天塹境強者的身體也頂不住。 陽柔一招手,昏迷的神淵澤跟碎裂的聖碑一同浮起,“神淵澤,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當神淵澤從昏迷中醒來時,他正躺在一間冷清的房間內,除了一張床跟桌椅外,沒有多餘的物件。 房門推開,陽柔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微微帶著糊味的白粥。 “醒了?吃吧。”陽柔把碗遞給神淵澤。 望著碗裡有些焦黃,明顯是煮幹,然後臨時添了點水的白粥,神淵澤神情複雜,他何時如此狼狽過?但是,眼前這個女人有辦法恢復他的聖碑,那一切就都可以忍受。 神淵澤接過碗,將裡面的白粥一飲而盡。 “難吃。”這就是神淵澤對這碗粥的評價。曾經他是眼高於頂的大陸年輕一輩第一人,從未對吃穿用度操過心。但不用想也知道,這些習以為常的東西自然也都是頂級的。現在吃下如此難吃的一碗粥,從某種角度上說也是為難他了。 “怎麼樣?”陽柔問道。 神淵澤百感交集,他捧著碗,良久才從嘴裡擠出兩個字,“還行。” “鍋裡還有,我再給你盛點?”陽柔貌似真的以為自己對廚藝有一手。 “不必了,我吃飽了。”神淵澤趕忙阻攔,但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他是真的餓,但粥也是真的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