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君承向來覺得姐姐有縮頭烏龜之嫌。如今更是肯定。當然,他自己也強不到什麼地不去。可他自認在應對商人方面尚不至於畏手畏腳——自打有國,情報界與政界、軍界三足鼎立。連官都要讓他三分,他還怕那些十級之外,連臭老九都比不過的商人?他都不怕了,姐姐還怕什麼?“老大,你不會是對錢隸筠餘情未了吧?”閒閒翹起二郎腿,他又擺出富家公子哥兒的架勢,眼神是油滑風流且略帶幾分脂粉味的睥睨,“或者你根本就是暗戀林森柏?”說到這裡,他突然精神起來,兩眼圓瞪著輕輕一拍桌子,毫無預兆地開始唧哇亂喊:“噢!這是多麼深沉的愛啊!我的各種虐點都被你戳了個遍,你果然很適合苦戀啊苦戀!萌死個人了喂!”
郝君裔喝了胡敏送來的綠豆湯,剛有一點尿意就條件反射地尿道隱痛,連帶的,膀胱和傷口也要陣陣作痛。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她再次學習孕婦,撫摸肚皮,“沒正經。我跟錢隸筠之間早就沒事了。現在是你給非給我惹出事來。從小爸媽怎麼教你的?寧得罪君子,莫開罪小人。林森柏自認小人,當小人必然當得出色。從另一個方面考慮,她肯束手就擒,說明她已經打點好了後路。東山再起只是時間問題。三年之內她為避風頭,可能夾著尾巴做人,你會沒事。三年之後呢?你進哪一間酒吧,哪一家夜總會,喝哪一杯酒都有危險,你希望這樣?何況她的手段何止這些?從此,她在暗處,你在明處。拿解放戰爭說事,你是國,她就是共。三年打不贏,接著打八年,十年,二十年,你總有放鬆戒備的時候,我問問,你談何勝算?”
“她不像是這麼陰的人啊。”郝君承出了點兒冷汗,下意識地去摸鼻子,“她似乎能理解我的處境,還承認我是知己來著。”
此時端竹要扶郝君裔去洗手間,郝君裔便乖乖任她扶著站起,一邊縮著肚子走,一邊搖頭道:“你不明白她。可你要知道人人都會精神分裂。想看她今後會做什麼,只需要看她以前做過什麼。意識得到自己是壞人的,大抵壞不到哪兒去。就她那種永遠覺得自己是好人的,陰起人來才真堅持。誰造孽誰遭殃,你的爛攤子你自己收吧。至於你是管公司還是頂我班,你能說服老人和爸媽就行。我無所謂。我跟錢隸筠,說斷就斷了。不會再有念想的。別指望用錢隸筠綁我。”
郝君承急了,呼地站起,張開嘴剛要說什麼,卻見端竹扶在郝君裔背上的細手意味明顯地搖了搖,表面意義是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現實意義則像是已經有了安排,他沒有必要再說。他從小接受這種暗示,不憨不傻的當然知道端竹會幫他。一口長氣籲出來,他闔起那雙櫻紅迷人、不讓人聯想到GAY也難的薄唇,坐回椅間,靜待後文。
與此同時,端竹在洗手間裡,背靠門板,環手胸前,明目張膽地看著坐在馬桶上的忸怩美人,似乎意在將其活活憋死。
“你先出去吧。你這樣我尿不出來。”郝君裔苦苦醞釀幾分鐘,到頭確實經不住膀胱羞澀的後果,尿液堵在尿路的某一處,車子等紅燈似地把油門轟得隆隆響,尿意爆棚,偏偏得不到疏通,比正兒八經的憋尿還要痛苦三分。
罪魁禍首、端竹同學明知道這種苦楚,可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別人不能妄動郝君裔,她自己卻是什麼狠手都下得去的。“你還是答應他比較好。放任自流的後果,你比誰都清楚。他們明刀明槍地幹起來,對你沒有好處。或者。。。”端竹眯起眼,挑高半邊眉,目光如劍,筆直射進郝君裔眸心,“你就是想借他的手,針對林小姐?”郝君裔眨眨眼皮,隨即雙臂摟腹彎起身子,不作答,不求饒,只專心致志地尿尿。“這樣吧,我不再提當老師的事了,前提是我承認小時候的夢想有點兒幼稚,目光也比較短淺。如果你肯正式接手盛昌,今後所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替你做。你每天在家養老就好。”此言落地,郝君裔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