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顧想著想著便愈發賣力地鬼哭神嚎,“嗚嗚嗚。。。可是我能體諒你。。。你不回來也沒事的。。。嗚嗚嗚。。。我可以看一夜電視。。就像你出差時一樣。。。嗚嗚嗚。。。祝你除夕夜幸福。。。”
她只沒想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哭,簡直是08年以來最大的失策——淚眼朦朧時分,她見師燁裳釋懷地笑了起來,摸摸她的頭,渾身上下都像洋溢著聖母的光輝。她預備的是師燁裳會在為難之中答應她回來睡覺,可誰料師燁裳不是凡人,人家位列仙班,是有神通的,懲罰她濫用小聰明的方式,便是用另一種方式粉碎她的陰謀——
只聽師燁裳挑著半邊細眉,莞爾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回家好了。剛好爸爸對我們的關係相當好奇。不過先提醒你,近來我發現爸爸可能有戀女情結。雖然成天都在催我結婚,但他似乎對任何追求我的人都很有意見,男女都一樣。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總之你小心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逛青樓。
醜媳婦兒還上趕著見公婆。汪顧,你做到了。祝你除夕夜幸福。
☆、苦命的爸爸
關於“戀女”這一惡名,師宇翰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他認為自己只是疼女兒,決無戀女兒的嫌疑。再說他師家就這麼一滴血脈了,不疼還能怎麼著?你以為他希望女兒嫁人啊?他還不是怕自己往生之後,沒人照顧自己那體弱多病的貝貝嗎?
說起貝貝,唉。。。師宇翰忍不住就要憶當年。
一旦憶起當年,他就有一肚子話要說。真真是個百感交集。
想當年,剛知妻子懷孕,師宇翰就打定主意要管孩子叫“貝貝”,以示“等孩子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好好寶貝”之心,因為這是他們夫妻倆個共同努力十年的愛情結晶。多不容易。
別人生孩子費的是精血,可他們何止費精血而已,簡直是窮盡了心肝脾肺腎的血也差點兒功虧一簣。可憐的貝貝孕期之內便是一時的胎音有,一時的胎音無,嚇得他倆一身身冷汗洗澡一樣橫流,堪稱日夜不停地忙保胎。好在當時師宇翰主業販雞,補品不缺。不然,按照七六年那全民鬧饑荒的陣勢,咱貝貝是如何也保不住的,餓也能餓死了。事後回想,師宇翰每每虔誠不已,唸唸有詞,謝天謝地——幸虧他信了張愛玲的話:投機倒把要趁早。晚了窮困潦倒事小,斷子絕孫事大。
一九七七年,快過春節的時候,貝貝好容易在孃胎裡待滿五個月。一顆小心臟也能跟媽媽共鳴了。可別人肚子裡的娃這會兒最愛乾的事就是踹媽媽肚皮,貝貝卻依舊乖得邪門,死寂死寂的,只在偶爾打嗝的時候能讓貝貝媽覺得自己懷的是個活物,不是叉燒包臘腸飯之類的東西。那個時期的師宇翰,除了販雞,每天幾乎就只剩下聽太太肚皮和摸太太肚皮兩件事可幹,以至於後來貝貝媽時常埋怨,說女兒的皮,是在出生之前就被爸爸活活摸薄的。
到了七七年三月份,負零點二歲的貝貝突然有了身為活人的覺悟,就像吃了瘋藥一樣馬不停蹄地猛踹媽媽。夫妻二人為此,先是惴惴地高興,認為貝貝終於願意像別的孩子一樣健康活潑了,後又灼灼地擔憂,認為貝貝跟她爹一樣性急,可能在孃胎裡待不住了——這世間事本來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去醫院一檢查,果然有先兆早產跡象。師宇翰虛得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抖著把公鴨嗓詢問醫生如何是好。醫生說好在貝貝爸勤快,未到難免階段就載著貝貝媽上醫院檢查,這時候加以控制,應該可以安下胎來。師宇翰聽了表揚,一點欣喜也無,徒有手心一汪涼汗,遂咬牙決定,不惜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也要供貝貝媽在醫院住到貝貝平安降生為止。自此,師宇翰愈發起早貪黑,身兼數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