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仍然迴盪著銀勾的嫋嫋餘音,漫天的杏花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落在兩人的發上,肩上,衣服上。
落月的手微微輕顫,她死死的咬住唇,直到嚐到腥澀的鹹甜,右手再也沒有力氣,銀勾脫手墜地,發出噹的一聲清脆聲響。
“落月!落月!丫頭!你怎麼樣?”結界已經散去,晨殤像風一樣衝了進來,他一把扶住她的肩,她的臉色很蒼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哪裡不舒服,讓我看看!”晨殤扳著她的身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發現沒有任何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夜白仍然斜倚在那棵樹上,只是樹上的枝杈已被削得光禿禿的,他緩緩站直身體,向林外走去。
“站住!”落月稚氣的聲音裡帶著隱忍的哭腔,她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卻死死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你是怎樣做到的?”她不相信,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她自詡天下無雙的劍法,在他手裡,竟然走不到一招!而且,她根本沒看清他的手法,甚至,她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移動!
夜白轉過身來,他殷紅的衣袍間落滿點點杏花,眉間淡然閒散,帶著慵懶看著她淡淡一笑,在落英繽紛中如剎那綻放的浮華耀眼奪目,然後他回過頭去,漸漸消失在杏花林的盡頭。
“丫頭!你怎麼了?你……你別哭啊!”晨殤焦急的看著她扁起的嘴,他最怕女孩子哭,特別是一向驕傲堅強的落月,可眼下她大大的眼睛裡一片霧氣,充盈的水份隨時想要奪眶而出。
“殤——”落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到晨殤的懷裡,將眼淚全部擦在他青色的衣衫上,“我打不過他!嗚嗚!我打不過他!”
……妖孽分隔線……
落月第一次見到夜白,是在無聖宮的冰焰窟,歷代祭司出生的地方。
“伏珠,你說,他長成什麼樣?”落月突然停住一路小跑,歪著頭問伏珠,貝殼一樣的牙齒輕輕的咬著下唇,“會不會很兇惡?跟邪魔一樣?”
伏珠看著眼前孩子氣的落月不由得一陣好笑,實際上她現在也的確是個孩子:“少主怎麼會這麼想?歷代祭司哪一個不是風采過人,怎麼會像邪魔一樣?您是多想了!”
落月低著頭想了想,現任祭司大人流風的確長得很好看,好多宮裡的姐姐看了他都移不開眼睛,那她的祭司,長得也應該不難看吧。
伏珠拉住她的手:“少主,現在正是宮主和祭司大人合力催他出世的關鍵時刻,再晚了去,就看不到啦!”
兩人一路小跑,冰焰窟守侍的兩個宮女看到她們拜了下去:“少主。”
落月甩了甩手,和伏珠飛快的衝了進去,颳起一陣白色的影風。
“噓!”伏珠伸出一隻食指,對她眨眨眼睛,收了速度,慢慢的走到冰焰床側面,待落月站定後退在她身後。
無蓮姑姑白袍曳地,烏絲傾瀉披在腰間,她的手中執著一把碧色的長劍,劍氣如虹斜衝雲宵,流風手中光球溫潤如玉流光溢彩,帶著柔和卻強韌的力量緩緩向那劍虹迎去,空中一團白色霧繭中,一個修長的人影若隱若現。
劍氣與光球緩緩流動成絲,宛如流水般包裹著霧繭遊走迴圈,熒熒淺光有若煙霧淡淡螢繞不息,那個繭中的人影輪廓漸漸鮮明起來。
一道月華忽的傾流直下,罩向空中霧繭,無蓮長劍迴轉,碧色劍氣在空中打了個絢麗的轉,忽的與流風的光球融合在一起,兩人疾轉身形收回劍氣與光球,熾眼光線像煙花般絢麗的綻放開來,落月小聲的發出聲“呀”,緊緊攥住了身後伏珠的衣襟。
華光如碎玉般緩緩墜落,空中的霧繭像羽毛般慢慢落在了冰焰床上,無蓮轉過身來:“落月,你過來。”
她睜大眼睛,乖乖的走了過去:“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