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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表表在&ldo;文壇&rdo;上的一點戰功,但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的紳士

氣(我原是一個中庸主義者)到底還是頗深,覺得這樣做未免太自輕賤,所

以決意模仿孔仲尼筆削的故事,而曾經廣告過的《真談虎集》於是也成為有

目無書了。

《談龍》《談虎》兩集的封面畫都是借用古日本畫家光琳(kor)的,

在《光琳百圖》中恰好有兩張條幅,畫著一龍一虎,便拿來應用,省得託人

另畫。‐‐《真談虎集》的圖案本來早已想好,就借用後《甲寅》的那個木

鐸裡黃毛大蟲。現在計劃雖已中止,這個巧妙的移用法總覺得很想的不錯,

廢棄了也未免稍可惜,只好在這裡附記一下。

民國十六年十一月八日,周作人於北京苦雨齋。

□1927年

11月刊《文學周報》5卷

14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談龍集》《談虎集》

談虎集後記

費了好幾個禮拜的工夫,把這一百三十篇文章都剪貼好,校閱過,《談

虎集》總算編成了,覺得很是愉快,彷彿完了一件心事。將原稿包封,放在

一旁之後,仔細回想,在這些文章上表現出來的我的意見,前後九年,似乎

很有些變了,實在又不曾大變,不過年紀究竟略大了,浪漫氣至少要減少了

些罷。我對於學藝方面,完全是一個&ldo;三腳貓&rdo;,隨便捏捏放放,脫不了時

代的浪漫性,但我到底不是情熱的人,有許多事實我不能不看見而且承認,

所以我的意見總是傾向著平凡這一面,在近來愈益顯著。我常同朋友們笑說,

我自己是一個中庸主義者,雖然我所根據的不是孔子三世孫所做的哪一部

書。我不是這一教派那一學派的門徒,沒有一家之言可守,平常隨意談談,

對於百般人事偶或加以褒貶,只是憑著個人所有的一點淺近的常識,這也是

從自然及人文科學的普通知識中得來,並不是怎麼靜坐冥想而悟得的。有些

懷舊的青年曾評我的意見為過激,我卻自己慚愧,覺得有時很有點像&ldo;鄉願&rdo;。

譬如我是不相信有神與靈魂的,但是宗教的要求我也稍能理解,各宗的儀式

經典我都頗感興趣,對於有些無理的攻擊有時還要加以反對;又如各派社會

改革的志士仁人,我都很表示尊敬,然而我自己是不信仰群眾的,與共產黨

無政府黨不能做同道。我知道人類之不齊,思想之不能與不可統一,這是我

所以主張寬容的理由。還有一層,我不喜歡舊劇,大面的沙聲,旦腳的尖音,

小丑的白鼻子,武生的亂滾,這些怪相我都不喜,此外凡過火的事物我都不

以為好,而不寬容也就算作其中之一。我恐怕我的頭腦不是現代的,不知是

儒家氣呢還是古典氣太重了一點,壓根兒與現代的濃鬱的空氣有點不合,老

實說我多看琵亞詞侶的畫也生厭倦,誠恐難免有落伍之慮,但是這也沒有什

麼關係,大約像我這樣的本來也只有十八世紀人才略有相像,只是沒有那樣

樂觀,因為究竟生在達爾文、茀來則之後,哲人的思想從空中落到地上,變

為凡人了。民國十年以前我還很是幼稚,頗多理想的、樂觀的話,但是後來

逐漸明白,卻也用了不少的代價,《尋路的人》一篇便是我的表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