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了伽諦(gatty)夫人的&ldo;自然界裡的譬喻&rdo;一類的影響或者也無不可,
但在中國也可以說是獨創,只要後來的作家注意,不要隨意的重複模作就好
了。
□1922年
10月
1日刊《晨報副鐫》,署名仲密
□未收入自編文集
情詩
讀汪靜之君的詩集《蕙的風》,便想到了&ldo;情詩&rdo;這一個題目。
這所謂情,當然是指兩性間的戀慕。古人論詩本來也不抹殺情字,有所
謂&ldo;發乎情止乎禮義&rdo;之說;照道理上說來,禮義原是本於人情的,但是現
在社會上所說的禮義卻並不然,只是舊習慣的一種不自然的遺留,處處阻礙
人性的自由活動,所以在他範圍裡,情也就沒有生長的餘地了。我的意見以
為只應&ldo;發乎情,止乎情&rdo;,就是以戀愛之自然的範圍為範圍;在這個範圍
以內我承認一切的情詩。倘若過了這界限,流於玩世或溺惑,那便是變態的
病理的,在詩的價值上就有點疑問了。
我先將&ldo;學究的&rdo;說明對於性愛的意見。《愛之成年》的作者凱本德說,
&ldo;性是自然界裡的愛之譬喻&rdo;,這是一句似乎玄妙而很是確實的說明。生殖
崇拜(phallicis)這句話用到現今已經變成全壞的名字,專屬於猥俗的儀
式,但是我們未始不可把他回復到莊嚴的地位,用作現代性愛的思想的名稱,
而一切的情歌也就不妨仍加以古昔的
asataphallika(原意生殖頌歌)的徽
號。凱本德在《愛與死之戲劇》內,根據近代細胞學的研究,聲言&ldo;戀愛最
初(或者畢竟)大抵只是兩方元質的互換,&rdo;愛倫凱的《戀愛與結婚》上也
說,&ldo;戀愛要求結合,不但為了別一新生命的創造,還因為兩個人互相因緣
的成為一個新的而且比獨自存在更大的生命。&rdo;所以性愛是生的無差別與絕
對的結合的欲求之表現,這就是宇宙間的愛的目的。凱本德有
《嬰兒》一詩,末尾這麼說,
完全的三品:男,女,與嬰兒:
在這裡是一切的創造了。
不知愛曾旅行到什麼地方
他帶這個回來,‐‐這最甜美的意義的話:
兩個生命作成一個,看似一個,
在這裡是一切的創造了。
戀愛因此可以說是宇宙的意義,個體與種族的完成與繼續。我們不信有
人格的神,但因了戀愛而能瞭解&ldo;求神者&rdo;的心情,領會&ldo;入神&rdo;
(eothoias)與&ldo;忘我&rdo;(ekstasia)的幸福的境地。我們不願意把《雅
歌》一類的詩加以精神的解釋,但也承認戀愛的神秘主義的存在,對于波斯
&ldo;毛衣派&rdo;詩人表示尊重。我相信這二者很有關係,實在戀愛可以說是一種
宗教感情。愛慕,配偶與生產:這是極平凡極自然,但也是極神秘的事情。
凡是愈平凡愈自然的,便愈神秘,階以在現代科學上的性的知識日漸明瞭,
性愛的價值也益增高,正因為知道了微妙重大的意義,自然興起嚴肅的感情,
更沒有從前那戲弄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