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富家公子一樣、和大多書院的學生一樣,只是他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有淡淡的輕睨,風輕從沒被人用這樣的眼光看過,讓她感覺自己是被審視著的,她在心底裡皺眉。但,無論如何這樣回視一個陌生男子的眼,這都是件不合規矩的事,復而低下頭,“這桃花簪多少錢?”
“三文錢。”大爺樂呵呵地道。
篆香看看風輕手裡的簪,從腰袋裡掏出三文錢來放到鋪裡,“四姑娘你選這支呀?”
點點頭,她兩手捂住髮簪,“看了老半天了你不挑一支嗎?”
“呵呵,奴婢平日裡都用不上,再說這簪子還是姑娘戴著好看。”篆香捨不得地再次摸著髮簪的面身。
風輕看著篆香低垂的小臉,輕輕地笑,“自己挑一個喜歡的,這錢我替你墊著。”
“真的?”篆香一下展了笑顏,但又生怕風輕會反悔似的,忙摸索著腰袋掏出三文錢放進大爺手裡,胡亂從一堆髮簪裡挑了一支,“四姑娘,我可以嘍。”
“這樣就行了?”風輕再問。
篆香猛點頭,“四姑娘,要不我們上‘富臨戲院’聽戲去?”
風輕想想點點頭。
篆香揚眉,“那我們要快點,要不趕不上了喲。”
這鬼丫頭!風輕淡淡地笑,任篆香急地拉著她走,眼角淡淡地掃去,酒樓門外進出的人來來往往,已無人佇立,她嘴角輕輕地抿,有些漫不經心。
看了一眼篆香緊捏在手心裡的桃花簪,便問她要了過來想替她戴上,篆香卻道這是要替她家中的妹子買的,說是過些日子家中的妹子就要及笄了,連個像樣的髮飾都沒有,想送一個桃花簪給妹子使。風輕端詳著髮簪,想著篆香的妹子,模樣兒還算端正,“女孩兒及笄可是大事,這髮簪你自己留著使,我不是有一對銀製的雙蝶流蘇簪,都不曾用過,趕明你就給你妹子送去。”掃了一眼瞪大眼似乎不信的篆香,風輕佯裝無奈地說,“怎麼不喜歡嗎?不喜歡那就算了。”
“啊,沒有的事,四姑娘我就知道你對奴婢最好了,多謝四姑娘。”篆香機靈地連忙跳起來謝過風輕,呵呵,這樣真的太好了,“要不,這桃花簪的錢奴婢還是自己付吧,拿了姑娘的東西還要姑娘替奴婢墊錢。”
風輕睨她一眼,“我又不缺月錢使,你自己省著錢留給家裡貼貼家用吧。”
“呵呵,”篆香的眉眼都笑彎了,“四姑娘人真好。”盯著近在咫尺的戲園子,篆香無不獻媚地說,“四姑娘,待會看戲得有一段時間,奴婢想……呵呵……”
“又想吃惠餅樓的鴛鴦珍珠餅了?”
篆香喜笑顏開地點著頭,“四姑娘真瞭解奴婢啊。”說著別過風輕去了。
風輕無奈地搖頭,這丫頭怕是被她寵壞了。戲園就在旁邊,但她是不好一個人進去的,這多少有些不妥,她移了些步子在側邊牆外靜靜地等著。
儘管春寒得厲害,但街上卻是極熱鬧的,這個時候小書攤子特別多,隨意看去就看到四五個書攤子,聽聽小販們的吆喝,也大約知道是應試學子們的作品,這些她是略有所聞的,為了引起注意,這也是許多學子的選擇方式之一。
站會就覺得冷了,地氣特別重,感覺到繡鞋浸著寒意,她小小地跺著腳,兩手交握著伸到袖裡,手腕一下被什麼東西硌著了,掖著袖口的手一鬆,那支桃花簪就順著袖口滑落進了地面。
青花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跳躍聲。
掖著暗灰色的披肩,彎腰,指尖輕觸上盈盈展開的桃花面,一隻纖長的手早一步鉤住簪身,並不急於拿起,中指輕輕一挑落入其掌心,拇指無意地輕撫過簪面,風輕一愣,抬眼望去,一雙似笑非笑的眼——適才那名站在酒樓門外的男子!
兩人捱得太近,能感到對方淺淡的呼吸,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