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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緩地瀝著藥,方才那一聲低喚,好似從未有過一般。

她掩上瓦罐,指尖蹭上了藥味,湊在鼻端,還能聞到那澀味,不由蹙了眉。

碗已滿了八分,下落的水流陡然中斷。一丈紅將瓦罐置在桌角,取手絹擦著手,道:“你換一處地方玩,那裡頭的藥剛熬過不久,效用還餘了些。”

洪綃眉尖微蹙,伸了指尖朝向藥罐:“這裡頭是什麼。”

一丈紅輕拂了裙襬,嫻雅落座:“是致幻的藥。”

洪綃心中猛地一跳,不安的情緒升騰起來:“致幻……有那些作用?”

素白的手指繞著碗沿兜了一轉,一丈紅淡然道:“使人身在夢中不自覺。”

好似有什麼物事在腦中轟然炸開,洪綃收了笑臉,箭步上前,一手攀上一丈紅肩頭,沉聲問道:“那我呢?我所見到的情形究竟是真是假,我所見到的你又是夢是真?”

一丈紅支肘托腮,彎了眼眸,似笑非笑地道:“我自是我,你所見的是真是假,我就未必知道了。”

洪綃哆哆嗦嗦地,掐著自己的手臂,直將那一塊柔嫩的肌膚,掐得紅腫透亮,幾乎沁出血來,方才痴愣愣地笑起來:“是疼的。”

一丈紅肅了顏色,坐直身子,一手執了洪綃手腕,推開衣袖,手心輕輕揉按著那寸肌膚,責備道:“你犯什麼傻氣。”

臂上的摩挲輕柔溫軟,洪綃笑得愈發開懷:“是暖的。”

一丈紅冷眼白她,洪綃卻樂呵呵地,仍覺眼前的女子,左右瞧著都好看。她問道:“你熬這破藥做什麼?”

腕間的手掌驟然收攏,那力道來得突兀,洪綃不由痛哼一聲。

“這兩罐藥,不是我熬的。”

腕間的力道微松,洪綃反手覆住腕間的手掌,將它扣在手心裡:“是相思?”

“嗯。”

“她要這藥做什麼?”

“這藥服下去,睡一夜安生。有什麼想要的得不到,夢裡想一想,也是好的。”

思及相思那乖順的模樣,洪綃不由心中一澀,低聲道:“因著我?”

一丈紅眸光一動,說道:“難道還能因為誰?我好好的一個弟子,送到你那裡去,回來的時候似換了個人般。”

洪綃一怔,歉疚愈發強烈:“她現下去了哪裡?”

一丈紅道:“我遣她下山去住些時日,山上的藥缺了好些,食物也不夠了。我現下種不得地,只能靠著她帶些東西上來。”

她說得尋常,洪綃暗存了幾分猜測,因而問道:“幻藥的方子,可有什麼特殊的藥材?”

一丈紅抬了眼,眸光在那藥架上逐次掃過,淡然道:“都是尋常的藥材,倒有一樣藥草,因著難尋,我令藥鋪的掌櫃,盡皆留了下來,半年送來一次,我以三倍的價錢購下。”

洪綃便也分明,一丈紅瞧來對弟子不大約束,可這番遣相思下山,正是要斷了相思服那幻藥的念頭。可她倏忽竄起一個念頭,驚道:“商人逐利,倘相思以更高的價錢收購,那掌櫃豈不不仍要將藥賣她?”

一丈紅淡聲道:“前兩日那掌櫃才送過藥來,他那裡,也沒有存貨了。”

洪綃這才實實在在鬆了口氣。

一丈紅睨著她,眸光明明暗暗,晦澀難明。

洪綃瞧著她這模樣,心中便好似遭了刀割斧劈,痛得厲害,卻也好歹算能強扯了嘴角,牽了那柔荑,笑道:“藥,涼了嗎?”

一丈紅揚了眉尖,眸心裡的晦暗好似盡皆給陽光消融了,又或許藏了起來。她抵了手背掩住唇角,低低咳嗽幾聲。

她的鼻尖蹭到了洪綃的指尖,撥出的氣息急促溫熱。那氣息從好似從指尖直竄上心頭,拂得人心都癢了。

“來,喝藥。”輕咳過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