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支撐,重重跌坐在了座椅上。那股怨憤、憧憬、狠辣統統消失了,獨剩一地淒涼的燭火,照著這一個淒涼的女人。
“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厭憎她。”赫連璧月不肯承認自己落了淚。
定義侯別過頭去,難堪地道:“夫妻之間總有不和睦的時候,誰會記恨一輩子呢?總是要相扶到老的。”
“相扶到老……”赫連璧月終是沒再說下去,靜默片刻,抬目再看聶星痕,再次確認:“你真的會放過逸兒和金城?”
“我答應的事,不會反悔。”聶星痕瞥了一眼長公主,像是特意說給她聽的:“失去威懾力的輸家,殺了也沒什麼意思。”
“好,好。”赫連璧月點了點頭,獨坐片刻,才整了容色緩緩起身,道:“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她抬起雙手展開雙臂,將自己最後的尊嚴示於人前:“我要以太后之禮風光大葬。”
“可以。”聶星痕痛快應下。
赫連璧月笑了,任由淚痕幹在臉上,深吸一口氣,轉而對連闊道:“以我的血養蠱吧!再耽擱下去,我的兒子可救不活了。”
聶星痕朝連闊頷首示意,後者才與赫連璧月一道邁入寢殿。屋子裡餘下的幾個人,金城、長公主、定義侯、明丹姝,均是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個罪魁禍首。
聶星痕仍舊鎮定從容,先對長公主道:“今日侄兒自作主張揭露此事,還望姑母不要怪罪。”
長公主早已失魂落魄,事到如今也無法再說什麼,只得諷笑:“我的好侄兒,真是聰明絕頂。我做了二十幾年的傻子,今日才算活個明白了。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讓我得知煙嵐死去的真相?”
聶星痕面色不改,嘆了口氣:“聶星逸監國之後,侄兒一直在等著您。您若肯幫襯侄兒一把,侄兒必定如數相告,絕不會讓您丟了面子。只可惜……您選擇了沉默。侄兒孤立無援,手頭只有這一個把柄……迫不得已唯有得罪您了。”
長公主心頭悽然,勉強回道:“我無權怨怪你。是我貪戀富貴安逸,不想生事,才選擇了沉默……如今這個結果,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
“公主……”定義侯聞言想要開口解釋什麼,卻自覺沒有顏面,憋了半晌,才道:“此事是我對不住您……你只需開口說一句,我可以死在這裡……但求您不要休夫。”
長公主無力地朝他擺手,連一句呵責羞辱都說不出口了,語氣悽苦如同嚴冬的風雪:“死有什麼用?你死了,我也不好受……你知道我的脾氣,此事我不會忍的。”
長公主再次落座,雙手交疊放於膝上,背脊挺得筆直,竭力維持身為公主的驕傲:“我曾以為咱們能白頭到老。如今真的白頭了,夫妻緣分卻盡了!暮皓,你走吧。”
她沒有再給定義侯開口說話的機會,轉頭詢問聶星痕:“我要回府了,眼下能走嗎?”她是真的累了,無論最後誰勝誰負,她已無力過問了。
“侄兒這就派人送您回去。”聶星痕招來一個親信,低聲囑咐了幾句。那親信便護送長公主出了東宮。
聶星痕這才又看向金城,也沒再說什麼煽情的話,只道:“金城,我希望你還能當我是哥哥。”
金城抬手抹了抹眼淚,失神地從地上站起:“二哥,母后她……非死不可嗎?”
“混淆王室血脈,你也知道是什麼罪行。”聶星痕流露幾分柔和神色,低聲解釋:“即便不清算私怨,我畢竟還是父王的兒子,總有自己的立場。”
金城對此心知肚明,不過是不死心罷了,聽到此處,她也知再無轉圜的餘地,一時竟不敢面對真相,抽噎著自哂:“如今想想,我從前那些公主脾氣還真是可笑。”
聶星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多想,過了今晚,我讓仲澤進宮陪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