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鵝毛枕頭爆裂,蓬的雪白的鵝毛滿腦都是,亂的沒有任何線索。當他再次獲得半點清醒後,他的唇已經吻上了另一個唇,帶著酒香的溫潤的唇。
象品嚐什麼難得的美味,捨不得放開,也不容退卻,直到呼吸被消耗怠盡。
男子沒有反抗,也沒有迎合。他也許還沒有恢復思維,也許是潛意識中希望去沉淪。他有心事,用醉酒都無法壓抑的心事。
身下的人閉上了眼,柔軟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隨呼吸微微顫動。
一切都變的順理成章,衣服一件件散落在床下,那飄下的軌跡,竟美妙如悠揚的樂符。
趙鴻飛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軀體也可以這麼美麗,如同熾熱的水滴落在心頭,在每一次親吻,撫摸之間,他得到的是那般熟悉又飄忽的東西,讓他想去開啟什麼,佔有什麼,卻不能奪其所有。
於是,渴求的心就那樣一遍遍的磨蹭,一遍遍的遊走,吞嚥他的氣息,破裂他的意識,渴望指尖能殘留下他的痕跡,哪怕只是片刻而已。
夜在最黑暗和等待光明中交替,趙鴻飛也在思想和虛無間遊離,他知道,身邊的這個人讓他的心瘋狂了,從未有過的瘋狂。他小心的回想,難道這是從第一面時就埋下的?殺手的一見鍾情?對一個男人,一個陌生的男人?
一切這麼地不可思議,夜一般的不可思議。
第二十三章 第六世 燃盡 2
任鴻飛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昨晚是否自己做的一個夢?即使已經清醒,可腦中真實的是記憶,虛無的卻也是記憶,讓人捉摸不透。他呢?身邊空空如也,地板上散落的衣服也消失了蹤影,宛如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魔法化成泡沫,所有的一切重新歸入原位。
任鴻飛迅速穿好睡袍,踏著拖鞋走向客廳,門一開,一股強烈的風吹過衣衫,讓他下意識地 裹緊了衣襟。
客廳的玻璃窗大開著,垂地的淺藍色窗簾被風鼓譟起來,又向外吸附過去,來來回回,下襬如湖面的波紋流轉。在那寬闊的窗臺上坐著一個人,薄薄的背靠著窗框,修長的腿在柔軟的褲料包裹下,一條舒服地伸展,一條隨意收攏。風也籠罩了他,像絲絲有形的線條隨著他的眉,眼,鼻樑…流淌到任鴻飛的身上,溫暖又清香的味道。
任鴻飛慢慢走了過去,他看著男子輕閉的眼皮,拉長的脖頸上微微滾動的喉結。男子的手裡有一杯白葡萄酒,手擱在支起的膝蓋上,酒杯也停留在上面。只有酒在初晨微弱的陽光下一閃一閃,眩花了他的眼。
“別喝了。”任鴻飛吐出這句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陌生的不像屬於自己。
男子張開了眼睛,“我沒醉。”他冷冷的說,帶著小小的倔強。
沒醉,是今天還是昨晚?任鴻飛腦中一陣痛,雖然昨晚他不是故意,不是有心,是他也沒法控制住的情不自禁,可相對清醒的的總是自己,侵犯一個喝醉酒的人,實在是趁人之危。因此詞窮理虧的註定是自己,一切的決定權都在對方手中。
“我,昨晚…對不起。”
男子聽他說完,絲毫沒有掩飾不屑地笑起來,“沒有人可以讓別人沉淪,除了這個人自己。昨晚,對我來說什麼都沒有。”
他專注的欣賞著酒杯裡的液體,手腕輕輕晃動,讓它們在酒杯裡打著轉轉。接著露出厭煩的表情,把手伸出窗臺,手指一鬆,酒杯無聲地墜落。
從三樓落下的玻璃杯,任鴻飛腦中立刻想到了喜歡早上出門買油條的房東太太,隔壁總趕早班的公務員,習慣在一大早就在弄堂裡嘰嘰喳喳的小孩子…
“砸到人,你負責,砸不到,老天給你的運氣。總之,我們兩清了。”男子站起身,赤著腳走到門廊,他套上皮鞋,拿起西裝,走的乾脆徹底。只留下一句囑咐:“不必再見。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