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內戰才能站穩腳跟,也就是說,安南國現在處於大亂狀態。
桂萼敏銳地看到了這一點,他派王陽明到廣西的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趁安南國局勢大亂時把安南重新併入明帝國版圖。
實際上,早在1480年黎氏王族窩裡鬥得最兇時,明帝國第七任帝朱見深(明憲宗)的西廠領導人汪直就慫恿朱見深收服安南。全體政府官員都強烈反對,他們的論調是朱棣的頂級大學士解縉早就說過的:“交趾就是個不安分的惡棍,和他保持關係的最佳方式是承認它作為國家的存在,讓它按時進貢即可。它那地方的地理情況沒有設定郡縣的條件,把它納入版圖只是平添煩惱。”
朱見深不是雄圖大略的君主,所以他唯一一次拒絕了汪直的請求。此後明帝國對安南的態度,解縉的那番話始終是基調。但對有些雄心壯志,並瞭解帝國曆史的人來說,安南始終是他們心上的一個痛點。
桂萼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桂萼不但有這樣的雄心壯志,而且還有犀利的政治眼光。他認為莫登庸打內戰至少要打上三五年。這三五年間,中國軍隊完全可以先幫黎氏打垮莫登庸,最後再消滅黎氏。
桂萼大概和朱厚熜提過這個計劃,但朱厚熜一口就否決了。打仗需要錢,而現在中央政府沒錢。這從王陽明在江西南部剿匪時,官員們競相上奏章盛讚王陽明就能看出,很多奏章都重點指出,王陽明的功績不僅僅剿滅了多年的匪患,還因為他只花了很少的錢。
桂萼雖然遇到挫折,卻沒有放棄這一想法。他後來強烈建議起用王陽明,無非是想讓王陽明平定廣西匪患後乘追擊殘匪之機南下,收服安南。楊一清看透了桂萼的想法,同時也確信王陽明不可能執行桂萼的計劃。很簡單,王陽明是個極能審時度勢的人,絕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一旦真的進入安南戰場,王陽明沒有必贏的把握,到那時,本來就受到多人非難的王陽明,肯定成為眾人的靶子。王陽明不會做這種蠢事。
桂萼認為自己的權威會對王陽明產生影響,所以他讓朱厚熜在1527年農曆六月下旬再向王陽明發出旨意:必須立即啟程去廣西!
王陽明接到聖旨後,無可奈何地嘆氣。他轉身對弟子們說:“看來廣西是非去不可了,不過你們看我的身體,還有活著回來的機會嗎?”
弟子們的鼻子一酸。王陽明開始劇烈地咳嗽,整個伯爵府的一草一木都能感受到那來自他肺中的疼痛。
走在成聖的路上
王陽明在1527年農曆七月初接到中央政府要他去廣西的聖旨,直到十一月二十才到達廣西梧州,險些走了五個月。從浙江餘姚到廣西梧州在有路可走的情況下,距離大概是1600公里,一天即使走二十公里,三個月也足夠了。王陽明走得這樣慢,大概有三個原因:第一,他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當他離開浙江餘姚時隨身帶著一位醫生,他當時已不能騎馬,只能坐轎,他在這段時期給弟子們的信中經常提到他患了可怕的痢疾,廁所成了他待的時間最長的場所之一;第二,他在沿途各地都做了停留,和他的弟子們聚會講學;第三,多年對他不公正的風風雨雨消磨了他的鬥志,他已不可能擁有當年去江西南部剿匪時的朝氣,急如星火地上路。
他離開餘姚前,發生了王陽明心學史上最光彩奪目也是最後的一幕:四句教的解析。“四句教”全文如下:“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他的兩位弟子各持己見,王陽明詳細地向他們做了解析。
很多王陽明心學研究者都認為“四句教”是王陽明心學繼“致良知”後的又一次昇華,不過我們不必看王陽明的解析,只在這二十八個字上望文生義,就可以發現,它可能僅僅是王陽明致良知的一個程式,也就是面對一件事時如何“致良知”。用一種不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