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半截身子的花，形容為難。

夏枝道：“適才咱們從七爺那裡回來就不見小姐，老太太讓咱們帶著小爺四處逛逛去，不想偏偏耽擱在這邊了。”

丁垂首，看見淳哥兒朝自己眨著烏黑的眼睛，便也蹲下來與他齊高，問他：“淳哥兒要摘花做什麼？”

“寶姑姑病了……”淳哥兒天真地道，“她最喜歡花兒。”

丁心道，這舒公府倒不比自己想的那般沒有人情味兒。便笑了笑：“淳哥兒確定寶姑姑喜歡這支花兒嗎？”

淳哥兒歪起腦袋，顯然這個問題原本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乍然被這麼問起，就有些犯難了。瞅著丁，水汪汪的眸子裡蓄滿了猶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淳哥兒不知道……”

“倘或寶姑姑不喜歡的話，這花兒摘下來就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漂亮的花兒了。淳哥兒可捨得？”

“……”淳哥兒撇唇，“倘或寶姑姑喜歡呢？”

“那你就要問寶姑姑，這花兒是摘下來好看，還是長在這裡好看了呀。”

“唔？”淳哥兒乍然眸中泛光，睜大了眼睛愣了回子，喃喃道，“八姨，爹說過，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花兒不摘下來，就謝了，寶姑姑要想再看，也是沒有的了。”

丁微愕，想到家中的冉之信之二人都與淳哥兒年紀相仿，卻還是天真爛漫的時候，而淳哥兒卻已被灌輸這些東西。不自禁地便搖了搖頭，對舒文陽的教育不敢苟同。於是道：“父親沒有告訴淳哥兒，這是告訴咱們要珍惜光陰珍惜眼前的意思嗎？並非是真正的花兒……”

淳哥兒疑惑地扭著脖子，搖頭：“沒有……”

“那去問你的父親，倘或他說這花兒可以摘，那就讓他摘給你如何？”

“……”淳哥兒想了半天，似乎也意識到，要這幾個弱質女流爬那麼高去摘花到底有些不現實。點了下頭，輕輕答了聲，“好。”

隨即，屋裡便有人說了句話：“八小姐真是好耐性。”

回眸一看，不知那姨太太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這會子才出聲兒說話。丁忙行禮：“是小逾矩了。”

姨太太抬眉，微微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半晌才懶懶道了句：“老太太還在裡頭等著呢，進去吧……”話落，便已經先進去了。

白兔上前衝她的背影吐了下舌頭，回眸對丁道：“八小姐別介意，自有老太太給咱們撐著腰，不必低聲下氣與她說話。”

夏枝捂著嘴笑：“你放心，八小姐自然不介意的。”

幾個人便拉著淳哥兒又進了老太太的屋子。

屋裡極靜，似乎先前就無人說話。

丁進去，只見那垂簾又放了下來，老太太正坐在外邊兒的一張貴妃榻上，低頭嘬著杯茶。幾位太太奶奶跟底下的丫頭，鼓著眼睛瞧老太太手裡那盞茶。

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丁便在半路里停了下來，一言不發地也看著。

只見老太太終於抬起了頭，唇畔離了那盞茶，眯著眼睛笑，道：“濃香馥郁，入口清潤酣暢，是好茶呢！”說罷就探著身子往泡的那壺裡瞧。

玉氏忙道：“老太太，娘娘賜下來的東西，哪能有不好的呢。”

老太太點頭：“你們姊妹幾個就拿去分了吧，”

玉氏道：“娘娘賜下來是給您的，咱們哪裡敢要。”

老太太抬起頭笑著覷她：“我說給你們就給你們。”

這下眾人都笑了，霎時間像是卸下了什麼似地，氣氛頓時輕鬆。

姨太太這才帶著丁上前去，輕道：“老太太，八小姐回來了。”

“唔……八小姐來了嗎？”老太太眼一睜，瞧見丁正向她行禮，便忙招手，“快別行禮快別行禮，八小姐也來嚐嚐這國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