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大哥的事情了。”倘或她去告訴丁,指不定以為她背地裡搞鬼,豈不徒增非議麼。
夏枝點點頭:“那奴婢就跟大爺這麼說了,小姐且休息一會兒,那些行李等奴婢們回來理就是了。”
“我先看看。”丁微笑。
夏枝瞥了瞥唇,知道拗不過,便索性隨她,自己先去找丁鳳寅傳話去了。
時間靜匿地流淌著,屋頂有個透明的天窗,落下一簇柔和的光,正打上掛在箱蓋上的一件衣裳。
丁見著眼熟,便多瞧了幾眼,才知是自己當日落水時所穿。心中忽而有些異樣,不知覺間挽於手腕上細細摩挲著。手指間膈應了一下,她撥開布料,卻見有一粒天青色的盤花扣,指感便再次有了些細微地感觸。似那日無力地溺在水裡無法逃逸,猛然間卻抓到了一雙堅實寬厚的手掌,輕輕攔腰抱起她,貼到自己的胸口。她驚愣間只想睜開眼看清楚他的容顏,可透過碧藍的水光,瀲灩之中他只對她的耳朵細膩輕語:“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
她又闔眸輕輕微笑,將纏繞在衣裳飄帶裡的那顆盤花扣取下,牢牢握進掌中。
活了二十多歲,其實除了自己前生的父親就再沒這麼靠近過一個男人。也許正是這股驟然親近的滋味讓她多了一份不想放手的心,所以放逐自己去追尋前世今生都在默默追求的東西。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既然在此碰上,她便也註定一腳踏入這紛擾紅塵。
所謂執著,是明知道有可能錯了,卻還孤注一擲。
丁張開眼睛輕輕嘆了口氣,突然裙角被一抓,一張笑臉豁然清晰地露在眼前。她驚愕:“淳哥兒?你怎麼在這裡?”飛快地朝門口望去,卻不見一人,便問,“誰帶你過來的?”
淳哥兒吸了下鼻子,今日顯得不那麼歡快了。咕噥著道:“是淳哥兒吵著讓父親帶我過來的。玉兔姐姐的腳傷了,沒人陪淳哥兒玩兒了……嗚嗚……”
“玉兔怎麼了?”她蹲下身不解。玉兔雖平日人顯得活潑些,可一點兒都不毛躁。怎會不小心弄傷了腳呢?
淳哥兒道:“父親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非帶著淳哥兒出去……然後,玉兔姐姐就被一個瘋子抱著大腿咬了一口。唔……好多血呢……玉兔姐姐氣得拔了簪子就扎她……父親頭一回對玉兔發了脾氣,玉兔姐姐委屈死了。說再也不跟淳哥兒玩兒了……”
淳哥兒便是因為玉兔不理她這事兒怏怏不快。因是舒文陽責備了玉兔才使得如此,淳哥兒便開始耍無賴,死活要來丁這邊。故而適才將淳哥兒送過來的,正是舒文陽。卻怕人瞧見,故而不敢多待,立馬就走了。誰知是丁走神,竟都沒瞧見。
丁心裡隱隱嘆息,拉起淳哥兒軟得似花蠶的小手道:“那就在八姨這裡待一日,等你父親再來接。”
淳哥兒鼻子裡“哼”了一聲:“我才不哩……我等玉兔姐姐傷好了再回去。”
“……”丁忍俊不禁,心下不免也對淳哥兒有些依依不捨。這一別,也不知道下回見著,還能不能依然如此親厚。
想起以前丁煦寅常揹著柳姨娘與冬雪玩挑線,於是也找了根細小的紅線教淳哥兒玩了起來。一面等夏枝春草二人回來。
春末暖意崢嶸,院子裡漸漸翠色成黛。舒文陽急急路過,卻與夏枝碰了個正著。兩人皆是一愣,繼而都和緩地笑了起來。
一個稍顯地尷尬:“上回還沒答謝姑娘把淳哥兒找著了,下回我定備上厚禮前來道謝。”
夏枝的笑卻有些牽強,遠遠離著舒文陽,畢恭畢敬地斂衽:“是奴婢該做的,舒大爺這麼說奴婢萬萬不敢當。奴婢……奴婢還是先告退了。”
舒文陽臉上有些掛不住,便問:“你這麼急是打從鳳寅兄那兒過來的嗎?”
夏枝只得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