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觸及的瞬間,她稍稍一動,捻著脖頸間的絨毛,喃喃道:「謝謝。」
沈清辭微怔,果然是沒睡
他隨即坐正了身子,林長纓在恍惚中微微睜眼,才發現如今夜幕降臨,剛剛也不過闔眸小憩,並未入睡。
「剛好也醒了,前面拐角就到了。」
林長纓拂開錦簾向外一看,如今已至西巷,的確是快到了,隨後稍稍坐正,換個姿勢,目光落在沈清辭身上,難免打量著。
沈清辭注意到她的目光,難免心裡發毛。
「怎麼了?」
林長纓微眯著眼睛,說道:「殿下這脖頸圍著的是蠶絲絮,這是京城世家貴族常用於做冬日衣裳禦寒的料子,可身上穿的卻是緙絲做的衣裳,這明明是夏天才會用的料子,殿下你這是冷呢?還是熱呢?」
沈清辭眉眼微挑,沒想到一向神經粗條的林長纓竟會察覺此處,二人目光匯集之處,端的是你來我往的試探。
林長纓摩挲著下巴,之所以知道這點常識還得多虧於小時候她母親經常張羅為林家眾人做衣裳,她就經常圍著轉還玩鬧,雖然最後什麼也沒學會。
少頃,沈清辭往後一靠,拂了拂衣袖,鎮定地說道:「無甚,只是這件衣裳好看。」
話音剛落,林長纓扯了扯嘴角,這果然活得夠精緻這大冬天的都不怕冷!
思及此,她回想起今日在宴會上沈清辭惹來艷羨的目光,這一身素白雲紋廣袖,穿的跟大撲蛾子似的
沈清辭將她的這細微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目光落到她腰間的錢袋,眉毛一挑,秉持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有意朝前問道:「夫人好生大方,不過兩個時辰就散完金了。」
這回輪到林長纓哽住了,總不能說是為了打聽你們母子當年宮闈之事而用的吧
也難怪這麼多年來和沈懷松相處,他提過太子,卻偏偏沒有提到過沈清辭,沒想到二人還有這層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
眼神閃爍間,林長纓看向一邊,嘀咕道:「回去還給殿下。」
「無妨,夫人花我的錢,理所當然,樂意之至。」
沈清辭這樣子貌似還想以此事引以為榮來著
林長纓也知他家大業大,不會在意,只是之前都沒認真看,這錢袋以素娟為底,針腳整齊,可謂是穿花納錦,描龍繡鳳,輕撫著花紋,絲線纏繞點綴其上,花枝亂顫間,盡顯簇擁繁茂。
若她沒認錯,這應是海棠,可這海棠和平常所見的垂絲海棠不太一樣,難不成是什麼新的品種?
忽地,紅馬長嘯嘶鳴,拉回她沉浸的思緒,馬車穩噹噹地停下,想來已經到了安王府。
「小姐!」
正所謂先聞其聲未見其人,林長纓不用看也知道這是蕭雪燃,不多時還傳來的他和李成風的打鬧聲。
「雪燃,你別走那麼快,小心路滑。」
「要你管,別跟著我。」
「殿下也回來了,我自然也要跟著」
林長纓無奈地扶了下額,這不過才幾個時辰也是夠鬧騰的。
李叔熟稔地扶著沈清辭從馬凳到輪椅上,林長纓在身後掀開錦簾注視著這一舉一動,不露聲色,待他下去後,她直接跳下馬車,迎上匆匆過來的蕭雪燃,看她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下午肯定沒閒著,也是夠盡興的。
李成風見到沈清辭,連忙收拾慌亂,恭敬行禮,不敢造次,蕭雪燃雖心有不忿,但在林長纓的目光下,還是乖乖地頷首行禮。
沈清辭微點著頭,轉頭囑咐李叔:「李叔,先看看王嬸她們飯做好了沒,做好的話現在就上了吧!」
李叔沉聲應著便帶馬車從後院馬廄去了。
轉念間,沈清辭又對林長纓說道:「不知道夫人可賞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