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風過林梢,冬青葉簌簌而落。
李成風見起風了,叮囑道:「殿下,起風了,回房吧!」
沈清辭緩過神來,搖頭道:「再等等。」
不過一刻,不遠處傳來稀落的腳步聲,王嬸從迴廊旁的小路走來,頷首道:「殿下,已按照您的吩咐將藥送過去了。」
「那就好,夜已深,王嬸也早些歇息吧!」
「是!老奴告退。」
看著王嬸遠去的背影,沈清辭長舒一氣,習慣性地揉了揉額角。
李成風恍然大悟,回想起所為何事,連忙問道:
「殿下,夫人還這麼年輕,怎麼會有腿疾?」
「那是長纓當年平定江南之亂所致,當時天寧閣成立之初,諸事繁忙,我只是打探到江南水師的醫師說她並無大礙,便也沒有多慮,沒想到回到北漠這樣天寒地凍的地方就復發了,落下這樣的病疾。」
「這」李成風似乎始料未及,急聲道,「那殿下可要想辦法醫治啊」
沈清辭轉眸嘆道:「沒辦法的,這是終身落下的病疾,只能在發作時緩解。」
他徐徐說著,下意識地緊攥膝蓋的衣料,似乎意有所指,眸光盡碎,看不清他如今眼底的情緒。
李成風注意到他的異樣,錯愕道:「殿下,你不會想起以前」
沈清辭斂笑而過,鬆開了撫著膝蓋的手,慨嘆道:「沒事,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他喃喃說著,似在回應李成風,也在勸慰著自己。
第18章 馬步「夫人平日都是溫柔待人的……
昨夜下了場小雨很快就停了,稀稀落落的雪水在順著青黛紅牆落下,水滴之處,蒙上霧靄,氤氳著梅花的清香,盡顯靜謐安寧。
北棠廂內,地龍時不時發出迸濺的爆蕊聲,四角的炭盆越燒越旺,隔著錦簾屏風,安神香薰縈繞在側,多了幾分沉悶。
林長纓睡在檀木床榻上,額間滲著豆粒大的汗珠,滴落至枕蓆,不過片刻,她緩緩睜眼,眼前朦朧,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大抵是被熱醒的。
她扶著床沿起身,訥訥地環顧四周,隨即一杯冷茶下肚,這才有了幾分緩和。
不多時,門扉被輕輕推開,蕭雪燃擦拭著身上沾染的水汽,還不忘進來步履輕緩,躡手躡腳著,怕吵醒林長纓。
想來應是剛練完劍。
「小姐,您起了。」蕭雪燃看到她起了,匆匆拿上搭在箱櫃的外袍為她披著,「這剛起身,小心著涼了。」
林長纓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嘆笑道:「趕緊把那幾個炭盆給撤了,我都快被烤熟了。」
昨晚林長纓熱敷完後神思疲倦,很快就睡過去了,沒想到蕭雪燃怕夜深露重,她腿疼的睡不著覺,又加了好幾個炭盆來驅寒。
「那有什麼辦法,以前您疼的晚上都睡不著覺的,再加上這殺千刀的毒發,水青先生可是囑咐過,您不能受涼,當然不能像昨天那樣」
蕭雪燃洗著手帕替她擦拭額間的汗,隨即為她換下濕透的裡衣,整理好外袍,大多為素色長錦衣,奇巧的絲線暗紋勾勒出的祥雲紋,料子為蠶絲絮,厚實溫暖,只是穿在她身上,如今瘦弱的骨架似乎有些撐不住這樣的厚重。
林長纓無奈地搖了搖頭,終是關心則亂,也就隨她去了。
思慮過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叫他們來了嗎?」
昨夜臨睡前林長纓還不忘吩咐蕭雪燃叮囑那些昨日打掃院子的侍女小廝今辰時到北棠廂來。
蕭雪燃替她繫上結繩,收拾著屋子,回應道:
「現在都到院子裡了,今早練劍的時候我就敲鑼打鼓把他們薅起來來了,不過他們真是太懶了,我們小時候練功卯時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