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望了望外面的天,黑茫茫的一片中,偶爾有幾盞燈點綴,心底仿若有一陣寒風拂過,她定定神,又安撫了馮氏幾句,帶著採茶離開。
採茶一路上沒敢搭話,小姐臉色沉的像天邊的烏雲,採茶縮手縮腳的提著燈跟在後面,經過一棵油松樹下停了下來,湘玉說道:「我差點忘了,大哥還說晚上來找我,咱們快些走。」
湘玉回了院子,發現蘇重秉已經坐等小半個時辰,在廳裡喝茶看書呢。
湘玉屏退了下人,朝著蘇重秉說道:「大哥你若是想教訓我,那我可躲了。」
蘇重秉本想上來擰擰妹妹的耳朵,轉念一想她也大了,此舉不太妥當,訕訕的垂手道:「心虛了?知道是錯的當時還那般行事?好在殿下沒怪罪,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殿下?當今能稱殿下的,世間只有一人……那是……
湘玉忍不住打個寒顫,在律法森嚴的古代,她午後的言語衝突冒失,確實不妥。
蘇重秉見妹妹已然明白,便全都攤開跟她講:「外面的事兒,和你姑娘家無關,可也要有分寸,太子殿下是什麼人?不出意外,那可是未來的聖上,滿朝的文武,誰不是客客氣氣的?你倒好,直接要把人請走。」
湘玉直覺得冷汗涔涔,那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她聽湯嬤嬤提起過,當今太子年二十五,娶的是常太師的嫡長孫女,另外太子還有一個側妃,左側妃父親是參軍,正三品的官銜,除此之外,還有姬妾四五人左右,太子膝下有兩個女兒,分別是太子妃、左側妃所生,遺憾的是太子成親多年,始終沒有兒子。
前幾年皇后娘娘還盼著喜信兒,讓妾室們喝避子湯,可太子妃只生育一個女兒,之後便再沒訊息,這才停了湯藥,盼著姬妾有孕,皇后娘娘期望多年,也只有側妃生下一個女嬰,除此外便再無女人懷孕。
外界對太子的質疑,也都是來自他年富力強卻缺少子嗣,湯嬤嬤在宮裡時常見到太子,太子隔幾日給皇后請安,母子間的情分很深。
當今聖上喜怒無常,就算是太子皇后也得小心翼翼的做人,太子的性子更深沉些,情緒不漏,這大概是長於深宮的皇室子弟的「通病」。
蘇重秉也不忍心太苛責妹妹,又囑咐道:「今日太子是秘密來咱們府上,你裝作不知情,記住,萬萬不要和其他人提起。」
湘玉使勁點點頭,又忍不住問道:「到底是為了何事?有事你們去前院談,還來了後院……」
蘇重秉拍拍湘玉的腦袋:「剛和你說了,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湘玉正好有事找蘇重秉,她搖了搖蘇重秉的手:「大哥我來了京城,還沒出去逛過呢,我和太太說她指定不許,你幫我求求情,我想出去看看。」
蘇重秉身形頎長,兩年多沒見,容貌上有了很大的變化,逐漸脫了稚氣,有一份少年人的沉穩。
蘇重秉冥想片刻,微微嘆了聲:「這有何難,趕明兒我有了空閒,就去和太太說帶你出去玩。」
蘇重秉又問:「你還帶其他姐妹嗎?」
湘玉搖搖頭,她想帶湘蓮一起,可捎上湘蓮就繞不過湘雪去,既然如此,倒不是誰也不問,出去玩個清淨。
蘇重秉溫聲道:「不知道你想去什麼地方,明哲家在京城有幾處鋪子,首飾、胭脂、布料、酒樓都有,咱們出去的話就去那。」
王府侯府沒有幾家是指著那點俸祿的,侯府有朝廷賜的皇莊,還有馬場等,加上其他的生意,每年的收入想必不少。
送走了蘇重秉,湘玉喚了蔓草進來,她問道:「我聽採薇提起過,你和老夫人院裡的三等丫鬟香草關係親近?」
蔓草瞄了湘玉一眼,猶豫的說道:「是,我們兩個名字裡都帶一個草字,覺得有緣,我也掃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