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兵道:“我們穿上這層皮,就是政府的打手,平時沒有時間想太多形而上的事情。你在山大讀過書,接觸的東西肯定不一樣,覺得我們現在社會到底是好還是壞。”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關注是本職工作以及吃喝玩樂,很少把目光集中到上層建築。今天開車與王橋聊得興起,提出一個超越自己關注點的問題。
王橋進入山大以後,與楊紅兵在思想上便漸漸拉開了距離。上層建築是山大學生會幹部最喜歡討論的話題,他們可以整個晚上都討論相關問題。王橋有社會經驗,看問題的角度比較現實,而多數學生會幹部都是從中學校門直接跨進了大學校門,看問題比較偏激。王橋經常和激進派就社會問題進行激烈交鋒。
他對楊紅兵的話題有自己的看法:“黨的力量和基礎來源是最底層的群眾。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儘管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本質沒有變化。我們政府始終沒有被資本控制,政府在人民和資本中間起到了平衡作用,這是很了不起的制度設計。儘管還很不完善。主宰西方的不是政客,不是選民,而是資本。如果有一天,我說的是如果,資本真的能主宰了我們政府,我們的政府成為傀儡,廣大群眾的悲慘命運就要來了。”
楊紅兵把菸頭彈出車外,道:“算了,算了,不談這些無意義的話題,聽來耳朵痛。”
王橋笑道:“這是你先起的頭,我平時也不談這些話題。個人意見,僅供參考。”他想起了在山大與趣味相投的朋友們激辨的日子,不覺神往。
聊著天,小車很快到了昌東。王橋在醫院焦急地等了半個小時,王永德扶著杜宗芬的身影才出現在醫院裡。
在等待父母之時,他給李寧詠打了幾個電話,無人接聽。
春節期間,內科大夫沒有上班,急診醫生做了簡單檢查,開了藥便準備讓杜宗芬回家休養。看見母親難受得伸不直腰,王橋對急症醫生道:“我媽的腰一直很痛,否則也不會從舊鄉到縣醫院,回家再痛怎麼辦?”
急診醫生見慣了病人,輕描淡寫地道:“我們這是急診,只有這個條件,回家休息一天,初八就正式上班。”
正道走不通,王橋就想著找關係。他到城管委時間短,而且城管委與醫院沒有業務交集,因此沒有在醫院建立起可靠的人脈。他再次給李寧詠打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楊紅兵主動道:“我在醫院有熟人,住在後面家屬區,我去找他想辦法。”
“我等你。”王橋看著楊紅兵急匆匆的腳步,心道:“如果楊紅兵搞不定,我就向李寧詠大哥求助,他是副檢察長,說話管用。”
他站在急診室門口轉圈之時,李寧詠的電話回了過來,道:“剛才在聽音樂,沒有聽到電話,你現在回昌東沒有,我媽叫你如果回來就到家吃飯。”
王橋道:“我現在哪裡有心情吃飯,在急診室門口團團轉。”
得知王橋母親生病進了醫院,李寧詠道:“你別急,我馬上就過來。”放下電話,她輕輕拍了自己的嘴巴:“我在牛清揚家裡隨口找了一個王橋母親生病的藉口,誰知她真的就生病,看來春節期間真不能亂說話。”
邱大海坐在前臺副駕駛位置。得知王橋的母親得了急病,對駕駛員道:“直接到醫院,我們去看看親家。”
李珍英在一旁道:“我們兩人沒有必要到醫院,讓三妹去就行了。頂了天給耿醫長打個電話。”
邱大海道:“如今王橋還沒有成氣候,我們做的事情就是雪中送碳,等到他成氣候了,我們做的事情就是錦上添花,雪中送碳好。還是錦上添花好,不言而喻。”
李珍英道:“他一定要成氣候嗎?我看不一定。”
李寧詠不高興了,道:“媽,你認為我的眼光好差,難道會去找一個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