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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遭厄運並不能怪在她身上,她若知曉真相,怕是最痛心之人……可如今說什麼也無用了。

抑或那些都不要緊,蕙殊只希望,此去香港能讓四少遠離亂世紛紜,尋得好醫生,將眼傷養好。到那裡有貝兒,有他的紅顏知己,但願能令他忘卻煩惱。

蕙殊嘆了口氣,不經意間,似覺身後有所異樣。

她回頭,見那黑衣女子立在甲板欄杆邊,正一瞬不瞬望著自己和四少。

強烈的光線晃動在臉上,念卿迷迷糊糊醒來,周身軟綿綿沒有力氣,伏在他懷中捨不得睜眼,喃喃問,“到哪裡了?”

“已經到了。”霍仲亨語聲溫醇。

念卿一驚坐起,茫然看向車窗外,果真已是暮色四合,燈色樹影不斷朝後掠去,前方明晃晃已可見燈火輝煌的所在。車子已足足開了大半日,分明才一閤眼的工夫,竟然已經到了。她 “我以為剛睡著,竟睡了這麼久?”念卿抬手攏起鬢髮,眼底猶有初醒懵懂。

“你太累了。”霍仲亨這才動了動肩膀,將僵麻的手臂收回,看向她的眼裡滿是憐惜。

一路上她枕著他胳膊睡得安穩,他攬著她一動不動,唯恐將她驚醒。

念卿望住他,原本他才是一天一夜不曾閤眼,此刻卻依然身姿筆挺,任何時刻都保持軍人的威儀,從無絲毫懈怠。

彷佛真是個鐵鑄的人,永遠不知疲倦。

但她知道他不是。

“最累的是你,什麼時候你才能承認自己是個會累的凡人?”念卿嘆口氣,倚回他懷抱,鬢髮摩挲著他頸項。霍仲亨低聲笑,“不是凡人,難道現在我是鬼?”

念卿啼笑皆非,“胡說!”

話音未落,車子猛地急轉,念卿身子一傾,被霍仲亨緊緊按倒座位,旋即被他覆身護住。根本來不及看清,只覺前方不遠處一個白影落下,尖銳的剎車聲裡,司機反應迅疾地將車打向道旁,險險剎住。

急雨般槍聲響起,震得耳中嗡嗡,彷佛就在身邊方寸之地。

旋即光亮大盛,四下強光燈依次開啟,隨行警衛車輛呼嘯趕到,皮靴踏地,槍械上膛,各種聲響紛至。念卿掙扎坐起,卻被霍仲亨捂住眼睛,他強行將她按在懷中,不許她看見前方景象。

“報告督軍,前方路障已清除,未發現危險目標。”車門外傳來侍從官的聲音,隨之有大隊士兵匆匆跑步上前,荷槍護衛在座駕前後,隔絕了兩側道路。

霍仲亨沉聲問,“那是什麼?”

“是……一幅標語。”

念卿聞言一怔,亦鬆了口氣,原來是虛驚。

霍仲亨皺眉,“拿過來。”

侍從立刻取來那白色的一團,已被打得滿是彈孔,破碎不堪,方才那陣槍響是衛兵們將標語當作襲擊物體,開槍射擊,將其打成篩網一般。念卿凝眸細看,依稀辨認出上面鮮紅如血的幾個大字,“內戰相煎……泣血……何時止,同根相殘……”標語是寫在巨幅白布上,從道旁一棟三層銀行的頂樓用長杆挑出,算準霍仲亨座車經過時放下。

衛戍警察已衝上那棟樓,封鎖搜查。

“給我疊好。”霍仲亨一言不發將標語看了看,交到念卿手上,轉頭命令侍從官,“抓到嫌疑分子不要刑訊,先看起來。”

“是!”侍從官立正,復又壓低聲音,“督軍,前面有記者被驚動,要不要驅逐?”

念卿皺眉看向前方,在軍警隔離之外,此起彼伏的白光閃爍,正朝這裡湧來。

霍仲亨無動於衷,揮手讓車直接開過去。

這裡已進入戒嚴區域,前面就是臨時內閣所在的辦公樓,位於山腳林蔭道盡頭,看上去平平無奇,今晚卻是冠蓋雲集,吸引中外無數目光匯聚——只因北方軍政界首次與北平公然決裂,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