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兒輕而淡的聲音傳來,“不用,待會兒我和梨花一起去送!”
李薇從床上坐起來,小拳頭握頭,在自己頭上狠狠的敲打幾下,清醒清醒!心中默唸數聲!然後跳下炕,整整衣衫,對著模糊的銅境看了看,還好,神色如常!
笑著走出東屋,接話道,“嗯.冬生不用去。大武嬸子和柱子家跟我們家比真正的親戚還親呢。該我和年哥兒去!”
年哥兒含著英意的目光轉來,李薇眼兒閃了閃,雖然隔著已有此微暗的夜色,那雙澄澈無鬱的眸子競然似是在朗朗睛空下,瞧得十分真切。
李薇忙搖了搖頭,再暗罵自己,回進身屋拿東西。
記得前世的時候她曾看過一篇有趣的文章,說人的思維是很奇怪的,愈是告誡不準想什麼,卻反而會不斷的加深對這件事兒的印象,原本不怎麼會想到的某件事兒、某種心情,因為有了告誡忍不住的去想去注意——這是人性中的逆反因子在作祟。
李薇當時只是一笑而過,現在卻深以為然。
牽手嘛,從小到大牽過無數回了,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那隻手上溫熱的存在感是那麼強,灼得她手心透出汗來。
明月東掛,鄉夜靜寂,街上除了他們兩個需要去柱子家送禮包的人,再沒一個人影兒。這兒的人一入夜便各歸自家,極少閒逛,李薇在李家村生活多年,記憶中,只有今兒這麼一次夜遊李家村。
秋夜的風!涼爽舒適,鄉村的夜靜而安寧,靜而……她用力抽手,年哥兒立時偏頭,“怎麼了?”
李薇頭也不敢抬,用盡量她覺得很自然的音調,“我自己走。”
年哥兒輕笑了笑,把她的手攥得更緊,慢悠悠往前走著,“快到了。你忘了,柱子家旁邊的那戶人家,有一隻兇惡的大黑狗,別讓它躥出來咬著你……”
李薇抽手不得,只能跟著慢悠悠的走,心中覺得那隻她從小怕到大的兇惡大黑狗,好象還不如眼前這人令人膽怯。
第二日,天剛未亮,李薇徹底放棄了和睡神爺爺做鬥爭。不讓她睡,現在####她還不睡了呢!
氣哼哼的坐起身子,腦中混混沌沌的。
呆愣愣的坐了一會兒,對面兒房間有了動靜。一陣悉悉索索的聲晌過後,年哥兒的聲音在她的簾外響起,“梨花,起了麼?”
李薇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實在不是她故意要這般的,一夜未眠的後果自然是中氣不足。
“怎麼?病了?”年哥兒隨即挑起簾子,眼中有急色。
李薇忙搖頭,“沒有,沒有。還是突然換了炕,睡得不香。”
年哥兒走近,低頭認認的往她臉上看著,李薇因他認真而突然放大到眼前的清朗眸子,臉兒又熱了一下,微偏過去,“真的沒事兒。”
說著下炕穿鞋,趕他出去,“今兒不是要去姥孃家瞧瞧麼,你快去準備。”
年哥兒直起身子,眼中似是閃過一笑意,隨即輕咳一聲,“梨花忘了,今兒不去姥孃家!”
李薇僵了下,對,今兒是中元節,他去要你嬸嬸燒紙呢。明兒才是去姥孃家。
胡亂找了話混過去,便又催他,“那你去準備吧。今兒要不要把村西的院子收拾歸整一下?”
年哥兒輕點下頭,“你再躺一會兒吧。冬生做好飯,我再來叫你。”
李薇一夜未眠,此時眼皮卻發澀起來,看看外面天色還早,想了想便道,“好。那你去看望佟嬸嬸時,可記得叫醒我。”
年哥兒點了頭。
李王氏與老李頭昨兒天擦黑後才從海英家回來,聽許氏說這兩人回來了,早上起身便過來瞧瞧,許氏也殷殷的起了個大早,烙了油餅,找了一塊新籠布包著,扯著小蓮花跟這二人一塊兒過來。
此時,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