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
李海歆看梨花雖嘔吐漸歇,但熱度一直不見退,且不見丁點兒汗意。忙說,“我們醫,我們醫”示意何氏把梨花抱過去。
剛才得了李梅歆十文錢的小童在一旁說,“我們張大夫的醫術在咱們臨泉鎮,哦,不,在咱們青蓮縣那都是數得著的。前些天縣城的周家老太太病了,請我們張大夫去,幾針下去,就給醫好了。你們放心吧”
何氏聽了這話,心頭略定些,把李薇抱到張大夫跟前兒,挽起她的小袖子,讓張大夫把脈。
他又是一聲輕哼,抬起三指,壓在李薇的脈搏之上。一面問李海歆,“診金帶夠了?”
李海歆忙問診金幾何,他靜了片刻,從李薇胳膊上撤回手,一隻手掌張開晃了晃,“這孩子的病,診金加湯藥費,共五百文,若要夜宿,每人再加五十文。”說著站起身子,去拿銀針,又叫小童過來把油燈挑亮些。
這麼算起來,一共是六百五十文,或者要七百文
何氏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原本去村子裡朗中家,她只帶了五百文,後來說到鎮上看病,她一是心急,二是尋思著也該夠了,就沒再家去拿錢
這五百文剛才己用去了十文,即使是不夜宿,也不夠的。
張大夫看夫妻面色,拿著銀針的手一頓,“怎麼?錢不夠?”
何氏忙說不夜宿,診金差十文。
掌燈的小童聽見這話,覷過來一眼,見何氏並沒往他那邊兒看,面色鬆了下,賠羞笑勸道,“張大夫,按說不該小的多嘴。可小女娃兒的病情看著也兇險,大夫先給醫了,讓他們想辦法去湊錢唄。”
張大夫掃了小童一眼,淡淡的點頭,“嗯,好,小安說的有理。你們趕快去湊錢吧”
李海歆心裡憋著氣,卻也顧不得怒,忙說現在就去,讓他趕緊給孩子看看。
何氏追出來問他去哪裡借錢。李梅歆笑笑,“咱在鎮上沒旁的熟人,能去哪裡?”自然是去武掌櫃家裡了。
按說他們與小趙村石頭家更近些,可是春桃還沒成親,他們半夜巴巴的去借十文錢,將來還不得讓入把春桃笑話死。
李薇聽著爹孃在外面的對話,心裡把這間黑心爛醫館罵個狗頭噴血,心說,你給姑奶奶等著,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怎
麼……反正這口氣一定得出。
何氏送走李梅歆進來,看張大夫己把針匣子開啟,梨花大眼沒神采的睜著,伸手輕拍兩下,朝她笑笑,安慰說:“梨花不怕不疼,娘在呢。”
李薇輕點頭下,閉上眼,任這個黑心肝大夫給自己施針,何氏看她這樣,又忙柔聲安慰著。
張大夫先施針止了嘔吐,又讓小童按方子抓藥,待藥抓好後。朝門外看看,李梅歆還沒回來,正要說話,突聽外面有車軲轆的聲音,春桃忙過去看,不甚明亮的月色中,兩輛車一前一後行來。行在前面的那輛車箱體上吊著兩盞紅燈籠,春桃認出趕車的人是二柱,忙回頭叫何氏,“娘,我爹回來了。二柱也跟著來了。”
她話音方落,兩輛車己在醫館門前停下。從二柱趕著的車廂裡鑽出一個眼生的中年人,體態略有些發胖,李海韻趕忙領著進了醫館。
張大夫一看見這人,臉色變了變,陰陽怪氣的道,“喲,這不是武府的錢大管家?怎麼來我們這小廟了?”
錢管家笑笑,從懷是掏一塊銀子,往他身上一拍,淡淡的道,“下幾針,再加幾副去燒的藥,你夠黑心的”
李海歆這邊兒趕忙讓何氏抱梨花,從小童手中接過藥,推何氏春桃,讓她們快走。
這兩人的不對付,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何氏也不多問。
二柱請何氏與春桃上車,何氏要推脫,錢管家也己出來,笑著,“我坐李兄弟的車就好。你們有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