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奮歸興奮,應有的禮數卻是半點都不能少,叩謝天恩乃是題中應有之義,卻也無甚可多言之處。
“仁郡王,恭喜了。”
謝恩一畢,聖旨交接乃是正常之舉措,這不,弘晴方才剛起身,高如海便已是湊到了近前,滿臉諂笑地恭喜了一句,而後伸手將聖旨遞到了弘晴的面前,一切看似都合乎規矩,唯一不甚協調的便是高如海的眼神裡很明顯地有著一絲淡得幾乎難以發現的慌亂之色。
嗯?這老東西在慌個甚?嘿,原來如此,該死的閹狗,當真好膽!
論及觀顏察色的能耐,這滿天下能跟弘晴相提並論的當真就沒幾個,高如海眼神裡那一絲驚慌雖淡,卻又哪能瞞得過弘晴的觀察,只是一時間搞不懂高如海到底在慌了些罷了,可這麼個謎團並未持續太久,待得弘晴接過了聖旨,只一掃下方落款的日期,一切都已是真相大白了——弘晴的奏本是七月十七日上午便發出的,用的是八百里加急,換而言之,次日一早便已送到了御前,老爺子當天就批出了聖旨,哪怕稍有遷延,奉旨急送太原的高如海當天下午就該已是出發了的,而今都已是第五天了,高如海在路上花了四天半的時間,這顯然比應有的速度要慢了一天左右,很顯然,高如海如此遷延的背後一準另有文章!
“有勞高公公了,而今事尤未了,請恕本王招待不周,待得事畢,本王定當好生酬謝高公公一番。”
此間事態雖已穩住,可畢竟還不曾得以徹底解決,弘晴實是無心去計較高如海遷延之過,再說了,就算明知高如海心懷不軌,弘晴此時也發作不得,沒旁的,只因就算是發作了,也不會有甚結果,反倒會顯得自個兒無容人之量,既如此,暫時放過就成了弘晴唯一能做的選擇,當然了,暫時也就只是暫時而已,將來有的是機會跟高如海算算總賬的,正因為此,弘晴並未流露出絲毫的不妥之神色,瀏覽了一下聖旨之後,便即收進了寬大的衣袖之中,笑呵呵地朝著高如海一拱手,客氣地致歉了一句道。
“不敢,不敢,王爺有事只管忙去,老奴告退。”
值得弘晴查驗聖旨之際,心中有鬼的高如海儘管看似面色平靜,可眼神裡的慌亂之意卻是濃得無法掩飾,怕的便是弘晴當場發難,不過麼,這等擔心顯然是多餘了,待得見弘晴神色如常,高如海緊繃著的心絃頓時便是一鬆,唯恐多言有失之下,自是不敢再多囉唣,客氣了一句之後,便即領著手下兩名小太監自去後堂歇息不提。
“王爺,這道旨意……”
身為封疆大吏,李荃接旨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卻從未有哪一次似這般莫名其妙的,先前高如海在時,他不好出言詢問,待得高如海一去,李荃可就再也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湊到了弘晴身旁,低聲地問出了半截子的話來。
“呵,李大人不必擔心,本王早前上過一本章,說的便是應對此番風波之事,得蒙皇瑪法不棄,已是準了本王之所請,而今事尤未了,且先隨本王一道去見見外頭那些嘯聚之民眾,回頭再行計議好了。”
對於李荃這等老官痞,弘晴原本並無太多的好感,不過麼,見其今日明知事態有失控之可能,也不曾逃避,比起這會兒尚不見人影的庫席與陳葛然來說,表現顯然要強上了一大截,有心要提攜其一把,這便笑呵呵地提議了一句道。
“下官遵命,王爺,您請。”
儘管弘晴並未說明解決此事的策略為何,可話語裡卻是明顯地透著要分功之意味,李荃自不可能不為之心動的,這便趕忙側了下身子,一擺手,恭謙地道了聲請。
“嗯,李大人,請!”
這一見李荃如此識趣,弘晴也就沒再多囉唣,笑著點了點頭,客氣了一句之後,便即大步向衙門外行了去。
“來了,快看,來了!”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