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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早已流盡了,直到足尖觸碰到地面,柳陵鬱才察覺到周身難以忍受的痛意。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髮、憔悴不堪的九疑,柳陵鬱目光深沉怨毒。
九疑渾然不覺,她懷抱著柳陵鬱,蹲下身讓這個渾身是傷的男子半躺在自己的臂彎裡。
“我恨你,今生今世,永不原諒!”柳陵鬱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吐出這一句,每一個字都好似他的夙仇一般被狠狠地咬住。
九疑搖頭,說不出話來。
素白溫柔的纖長手指探過來,沿著九疑的額角向下,從面頰到下巴,再到……脖頸,五指猝然緊收,柳陵鬱用盡全身的力氣,咬牙切齒道:“我恨不能將你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九疑還是搖頭,她想說話,但是她說不出來。頸間的手指冰涼剔透,她感覺不到窒息,懷裡的人氣息微弱,她知道他就快死了,沒有力氣了,她不用掙扎也死不了。
五指緩緩鬆開,柳陵鬱摸索著掌下滑膩溫潤的肌膚,悶聲笑了出來:“我死了……你會很高興吧……”溫孤家的滅族之仇……得報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曾是那樣傾心於你?你知不知道,柳陵鬱一生一世……也就獨獨看上了一個你?
九疑的眼角滑落兩行淚,然而比那淚水滑落得更快的,是柳陵鬱鬆開的手。猛然收緊懷抱,九疑狠狠地箍住懷中的身體,一聲壓抑的哭聲自胸腔爆發,如同野獸受傷時絕望的嘶吼。
周御胤被九疑的反應嚇著了,忍不住後退一步。不知怎的,他突然覺得底下那個懷抱著柳陵鬱的女子剎那間退去了周身的平淡無奇,進而煥發出奇異而懾人的威勢。
九疑鬆開懷裡的人,抹去他面頰上沾染的幾點血漬。她的動作是那樣小心翼翼,細緻到比春日裡梁下雨燕的呢喃還要溫柔繾綣。而後,她讓柳陵鬱平躺在綿軟而潔白的積雪上,那樣耀眼的白和著那人素色的髮絲,讓她覺得美好而璀璨。
她提起柳陵鬱身側的寶劍,深吸一口氣,雙手握劍將其高舉過頭頂。三尺白刃在雪中熠熠生輝,九疑口中唸唸有詞,忽而周身勁風疾起,和方才一樣,血霧瀰漫人眼,只不過……那濃稠的血霧漸漸成形,匯成一隻昂首嘯天的鳳凰。
周御胤又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但見得那鳳凰金喙開闔,道:“真正的血祭……現在才開始!”
鳳凰振翅,飛沙走石,曾越怎麼也不明白一團霧氣會有那麼邪門兒的威力。他才想偷偷溜走,一道灼熱的火光便穿透了他的胸口,他垂頭看看自己胸口那個黑黑的洞,目眥盡裂,頹然倒地。
【悲劇結局】
馮三來到朱雀門的時候只見那漢白玉鋪就的大道上有厚厚的積雪,粘稠的血漬,還有……還有一隻碩大的鳳凰圖騰印在大紅色的朱雀門上,那鳳凰雙翅狂展,頭顱高昂,而側過的鳳眼卻是瞧向了不遠處的地上。
馮三走過去,白衣的柳公子雙目緊閉,毫無生氣……
搖了搖頭,馮三的眼中迅速地滑過一抹流光,長嘆了一口氣。
他挺直了的腰背修長筆挺,只是一個動作的變化,那白鬚老者便年輕了十歲不止,他緩緩道:“裝了這麼多年瞎子……終於到頭了……”原來,馮三便是那可憐的先皇第三子,因出身卑微只得御林軍統領之職,後被周御胤迫害不得不假死逃過一劫。
《郢史》有記:洛陽叛亂,三月告捷,尹昭帝駕崩。先皇第三子攜傳國玉璽入駐長安,稱“朱雀宮變”。
【喜劇結局】
馮三來到朱雀門的時候只見那漢白玉鋪就的大道上有厚厚的積雪,粘稠的血漬,還有……還有一隻碩大的鳳凰圖騰印在硃紅色的朱雀門上,那鳳凰雙翅狂展,頭顱高昂,而側過的鳳眼卻是瞧向了不遠處的地上。
馮三走過去,柳公子的狐裘大麾平鋪在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