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並不算大,三個人卻能夠圍上一整圈,彼此之間都隔著充足的距離。
西奧撐著頭,另一隻手的手指中夾著一枚金幣,隨著他的敲擊桌面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德里安低頭檢視選單,不時抬頭對著西奧皺眉,後者則是歪歪頭,一副“我不懂你啥意思”的樣子。
棘刺扭頭看向窗外,盯著簷角下那掛著的那串風鈴,貝殼伴著風聲輕輕搖盪,與西奧的敲擊聲相交,融合。
年輕的店主收走選單,阿德里安囑咐幾句,轉頭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棘刺解釋道:
“也是奇怪了,老師明明說這次不會去太久才對的。”
“說不準老傢伙就被審判庭抓走了呢。”西奧雙手枕頭,一隻腳抵著桌子,將椅子翹到一個舒服的角度。
“你覺得可能嗎?”
阿德里安給出一個白眼,棘刺卻略微思索,說道:
“確實不可能……還是老師負隅頑抗被打死在當場比較現實”
“不是,棘刺怎麼連你也……”
“嗯……我只是考慮了一下更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三個人都笑了出來。
“老師在離開前告訴我們,‘叛徒’的事切勿摻雜太深,能置身事外就要置身事外。”
談及老師與深海色,棘刺的目光轉了回來。
“也是,目標的相關情報幾乎沒有,貿然出擊只會落於下風。按照老師的性格,確實不會讓你們踩進泥潭裡。”
“額,倒不是這個理由,主要是老師說幫了人也沒好處可拿,反正‘叛徒’這事丟人的又不是我們教堂。”
“……嗯……也符合老師的性格。”
“——不過,棘刺,你既然對海洋毫無歸屬,為什麼還要跟在她身邊。”
阿德里安話鋒一轉,很嚴肅告知棘刺:
“她比我們任何人都要靠近海洋。不如說,我們尚還是在海邊觀潮的人,最遠也不過在潮頭撿來幾塊貝殼,可是她……”
他頓了頓。
“她是潛進深海又回來的人;她是接受了海洋饋贈的人;她是……曾經與大群意識相交織的人。
“我不清楚你與她的關係,是什麼導致你對她沒有太多警惕,但你仍舊需要小心——如果你不打算擁抱大海的話。”
西奧看了看嚴肅的阿德里安西又轉頭看了看沉默的棘刺,皺起眉頭,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隨後恍然大悟:
“哦,哥你的意思是不要讓棘刺被壞女人騙了!”
“……”
嘶——,還真差不多。
“……羅德島還不至於接收心懷鬼胎的人,雖然博士拉人確實不怎麼動腦子,但我信任凱爾希醫生的決定。更何況,深海色幹員在島上的口碑還是挺好的。”
阿德里安似乎幽幽一嘆。
“行吧,言盡於此。你既然有了想法,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所以……我們的菜呢?”
西奧弱弱插上一嘴,而店主則是恰巧端著托盤推門而入。
“誒吃飯吃飯,有什麼事待會再說好了。”
他迫不及待舉起刀叉,另外兩人對視一眼,阿德里安聳聳肩,也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餐具。
一餐無話。
臨出門,西奧跑去付賬,阿德里安和棘刺站在門口等著他。
棘刺望了望遠處那兩輪圓月,眼神略微閃動,嘆道:
“科林斯……他的事就拜託你去查了。”
“說得好像西奧會幹活一樣。”
阿德里安輕輕捏了捏牆上攀附的綠植,指痕留在葉片上,帶走一層薄薄的塵土。他摩挲著手指。
“沒有想法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