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天。隨著第二次北伐戰爭結束,兩淮完全被收入藍衣軍的領地,也就不存在什麼走私不走私~了。率自南方的財大氣粗的鹽老~爺們,用火車和蒸汽輪船成噸地朝北方運鹽,張樂行的走私生意立即就被擠垮了。
“我還真是閒不下來啊!”張樂行站在小院裡嘆道。
他做生意攢下來的錢,夠他一家吃喝一輩子不愁,何況他還有良田五百畝,供養他更是輕~松加愉快,但是所謂有些人總是不甘寂寞的,他結束了販鹽生涯,卻開啟了另一項宏大的事業——捻子。
張樂行成了捻子,是因為他得病了。確切地說,他得了一種古人不怎麼認知的病症——妄想症。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大人物,受了什麼玄穹高上玉~皇~大~帝和道~德天尊混元上帝的青睞,註定要成為數十萬大軍的統帥,要帶領苦難的人~民做一番與腐朽朝~廷爭鬥的大事業。
“香哥,傢伙到手了!”一個身形單薄,但是卻氣勢沉凝的漢子低聲跟站在院子裡的張樂行耳語道。
張樂行小名香兒,所以熟稔的人~大都稱他作香哥。
“嗯,得樹,拿上來給我瞧瞧。”張樂行不經意地道。
叫做龔得樹的漢子點了點頭,朝著門口做了個手勢,幾個身著短衫,包著頭巾的男人,就抱著油布抱著的大包裹走了進來。幾人將包裹往地上一放,包裹散開,裡面咕嚕咕嚕滾出來了幾十杆步~槍。
龔得樹仍舊是拘謹地道:“東西還沒驗過,咱們兄弟們都不會使喚這燒火棍~子,這是福建商人用來出海打土人的槍,說是最新的貨色,藍衣軍裡剛換下來的,喚作什麼步制1841。”
張樂行眉頭一皺,問道:“拿走了一千幾百兩,怎麼才弄回這麼點來?”…
“這東西受管~制,街面上見了,要抓去蹲大牢的,賣家也謹慎,不敢賣出太多,出了禍事怕擔當不起。”龔得樹解釋道。
張樂行臉色一陰,反而卻笑了出來,但是笑中不知夾雜了怎樣的意味,道:“火槍這東西,不是為了禍事,誰還去買?”
他掃了一眼幾個垂手侍立的漢子,舉了舉手,道:“玄穹天尊在上,我等舉義旗,復天清,必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海外蠻夷種藍衣軍,禍我中原子民,使我兄弟姐妹民~不~聊~生,甚於禽~獸。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方解心頭恨!”
幾個人都是露~出一副狂~熱的樣子,舉手道:“啖其肉、飲其血!”
龔得樹也是舉手高喝,但是他的表現可比其他幾人鎮定地多,沒有像是宗~教狂戰士一般的表現。
宅子裡,露著這樣表情的男女上百,唯張樂行之名是從。
這世界上,人是一種相當奇妙-的生物,雖然物質生活是他們肉~體生存的基礎,但是當被一種強~勢的精神入侵的時候,他們會拋棄自己的肉~眼、耳朵所看所聽的一切,偏聽偏信那帶著強烈蠱惑的資訊。
這淮北的小小村莊,張樂行像是神靈下凡一樣,溫顏鼓勵著每一個村~民。
“鄒大虎,這名字鄒老爹沒起錯啊,大夥看呢,大虎身形高大,力能搏虎鬥龍,將來必是咱們捻軍中,還天清還地安寧的一號好漢!”
“趙嬤嬤年紀雖大,卻是咱村裡針線功夫最好。”
“李小娘,年方十六,花容月貌!”
若是何沐平在這裡,肯定能夠想起世紀縱橫歐美的某些邪~教,當然20世紀末的中~國也有一個震~驚全國的類似組~織。這種跟傳銷性質相同的,靠肯定對方,鼓勵對方,然後通~過從眾和心理暗示影響的組~織,用人類獨有的精神世界控~制著人們,操縱著他們做一些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
而聲稱被上天啟蒙的張樂行,則欣喜地�